說完,雲淩鈺傾身,雙手撐在桌麵上看著楚瀟瀟,揚眉笑道:“你想知道現在那隻狗如何了麼?”
“現在?”楚瀟瀟神情上有些驚詫。
但是雲淩鈺卻毫不在意,眼角眉梢之間都帶著些得意,“現在那隻狗已經回了它曾經住過的那個大院,所有人都敬著他……哦不對,他現在已經不是一隻狗了,它就這麼變成人了!哈哈哈……淮陽郡主,你說本王講的這個故事好不好笑?”
在寂靜的水榭之中,雲淩鈺在肆無忌憚的狂笑著,眼淚都要笑出來了,仿佛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而楚瀟瀟卻是一點都笑不出來。
莫名的,她竟然因為眼前這個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少年人的笑聲而感到一絲悲酸。
而雲淩鈺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唇邊的笑容微微帶上了一點嘲諷。
他雖為皇子,但是少時資質平庸母家低微,在這皇宮之中也隻能像狗一樣的活著,靠著他這張還算是討巧的笑臉去說盡好話,討好著每一個人,求那一點點的施舍。
但是結果又是如何?
就算是他低到塵埃裏去,依舊是沒有人想要放過他!
直至今日雲淩鈺還依然記得,當年他的母妃是如何拚了性命、長跪三天三夜為他請封,將他送離這會吃人的皇宮。
那年他站在宮門口,即使是即將要趕赴的是那邊關荒蠻動亂之地的兗州,也依舊讓他興奮不已。
因為,他終於逃脫了這滿是鮮血浸透的深宮大院,終於能夠有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
如今他的確是文不成武不就,但那又如何?
站在某種高度上的人,有些東西是不必自己親自學的,隻要你有能力,自然是有的是人上趕著效命!
他從來都不求那個位置,也不屑於將自己徹底鎖在這個讓他厭惡不已的地方,他想要的,隻是能夠隨心所欲罷了。
“哦,還有一段讓本王給忘記了……”過了片刻之後,雲淩鈺後知後覺的說道:“那隻狗還在那個大戶人家的時候,那家的長子十分厭棄那隻狗,在那隻狗有一次偷肉的時候,將它狠狠地打了一頓,那滋味啊…… 它現在還記得呢。”
雲淩鈺至今還記得,他幼時十分羨慕皇兄們能夠習武。
但奈何他出身平平,又不像雲淩安那樣占著一個長子的位置,一年到頭都見不到父皇幾麵,隻能日複一日的被宮裏的險惡人心擠兌著,明明已經過了啟蒙的年紀,卻依舊被遺忘在角落裏。
於是在六歲的那年,他便悄悄的去演武院偷師。
結果呢?
他的大皇兄將他認成了是宮中的小太監!而且還因為他在暗地裏偷窺,命侍從將他一腳從演武院的門口踢了出去。
皇宮演武院恢宏大氣,院前石階為三九之數,整整二十七階,他就這麼一階一階的滾了下去。
雲淩鈺在那種情況之下,竟是記得十分清楚。
當日在場的人,除了雲淩安之外,其他幾個皇子都認出了他的身份,但是卻誰都沒有為他說什麼,隻是嘲笑。
那種無邊無際的難堪,幾乎是縈繞著雲淩鈺半生,讓他拚了命也要往上爬。
聽著雲淩安的話,楚瀟瀟默然了許久,才淡淡的開口問道:“為什麼跟我解釋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