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在府衙外等了一盞茶的功夫,總算見到謝成周滿臉喜意地從府衙中走了出來,劉錫命趕忙帶人迎了上去。
謝成周見劉錫命還沒回鄉中去,有些奇怪地問道:“錫命,爾等不回鄉去,卻在此處,可是候我?”
劉錫命趕緊行禮道:“方才還未謝過二尹在堂中仗義執言之事,晚生確實還有些俗事想要勞煩二尹。”
謝成周估計是在府衙得了張立誠的什麼承諾,這會兒正是心情好的時候,當即哈哈笑道:“此次是本官承你之情,我豈能翻臉不認,你有何事,且來聽聽。”
劉錫命便趕快將自己打算買下張家灣村土地的事給謝成周了一遍,謝成周聽聞略帶詫異地看著劉錫命道:
“不想你家頗有家資,這買田之事你卻是來對了,若無本官出麵,你難過縣衙書吏這關。走吧,本官正要回衙,你等一起隨行。”
謝成周隨即又想到了知府張立誠給劉錫命的承諾,幸災樂禍地笑道:“哈哈哈,你卻是打的好算計,隻怕府尊知曉後,也要氣得跳腳。”
眾人一路笑著走到縣衙戶房,那戶房書吏曾誌和聽謝成周劉錫命想要買下張家灣村土地,果然臉色有些微變,他們這些書吏聽正源鄉中大戶死了個幹淨,早就盯上了這些肥肉,哪裏還會讓劉錫命拿了去,略帶難色地道:“稟縣丞,非是卑職推諉,實在是已有鄉紳前來詢問買地一事了,卑職也是兩頭難做。”
謝成周家本就是保寧府大戶,哪裏不曉得這些胥吏手段,知道他們無非是想從中刮些油水,但是自己剛才便給劉錫命打了保票,豈能讓他們得逞,當即大怒道:“混賬,昨夜流賊才將鄉中劫掠,緣何今日就有人知曉,莫非是他們私通賊寇不成?”
見曾誌和有些畏縮,謝成周繼續做出生氣的樣子道:“此事府尊亦是知曉同意的,還特意免去劉錫命一家三年賦稅徭役,稍後便有府中文書下來,爾等無需多言,替他辦了便是。”
曾誌和也就是見肉到嘴邊卻吃不著有些不甘心而已,見謝成周把知府都搬了出來,哪裏還敢多什麼,隻好去將賦役黃冊和魚鱗圖冊取了出來。
“謝縣丞,劉公子,這張家灣村田冊之上共計有三百五十畝地,其中三百二十畝歸在張玉成名下,共有上田……”
謝成周立刻打斷道:“昨夜張家灣村遭受兵災,田地大多被毀,哪裏還能按上田來算,本官親自核驗過,便都按下田來算吧。”
曾誌和倒吸一口涼氣,拿眼瞧了一下劉錫命,莫非這家夥是謝成周什麼親戚不成,竟然幫他到這個地步,要知道現在上田差不多是十兩銀子一畝,下田才三兩,照三百多畝地算下來,起碼要差將近千兩銀子。
不過今他也聽了謝成周帶兵打了個勝仗,再加上曾述堯任期也快到了,謝成周在縣中的話語權隻怕會越來越重, 因此也不敢不買他的麵子,隻好按他的替劉錫命登記起來。
很快曾誌和便將一係列手續辦完了,他將一份一分為二的勘合交於劉錫命道:“劉公子,請於旬日之類交齊購田所需白銀九百六十兩,屆時憑此勘合取得田契等物。”
劉錫命心中大喜,趁著拿勘合的功夫給他塞了二兩銀子過去,曾誌和掂了掂手心的銀子,本來難看的臉色也好轉了一些,好歹是個上道的家夥。
劉錫命借機問道:“若是我在鄉中開墾荒地,如今該如何算呢?”
曾誌和吃了一驚,這年頭還開墾荒地,你家怕不是有家貲萬貫來賠的,不過又想到謝成周剛才的,知府免了他家三年賦稅徭役,滿是嫉妒地道:“太祖時曾令開荒者自有其田,現如今則需交上些許置地錢,每畝也不過一、二錢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