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廣場邊的草木被初春的冷風刮得直打顫,本就跌倒在地還沒來得及起身的顧海與蘇子又生生接下百裏霜淩空一擊。被震得有些麻木的手在冰冷的石磚上強行支撐住身體,一時間竟似失去了知覺一般。
麵前的少年倒也不趁勝追擊,而是向後連退幾步,將手中之劍收回鞘中,接著取出了一直別在兩側腰上如工藝品一般精巧的彎刀。
遠處的薑李憑見了那兩把彎刀,亦像是得了命令,手中指法一變,頓時,原本惆悵婉轉的《苦晝短》便成了充滿異域情調的《胡旋女》。
百裏霜踏著那輕快且詭秘的節奏飛速靠近,手中的彎刀如冰棱般散出變幻的光芒,顧海與蘇子齊齊揮劍抵擋,竟也隻能堪堪接下一擊,而對方速度之快,卻足以將二人的步調打亂。
蘇子被百裏霜逼得節節後退,而顧海卻又被箜篌所生之音刃圍困,二人皆是分身乏術,一時間竟被對手徹底逼入了絕境。
許是今日確實風大,而太極廣場又離梨林不遠,不知不覺間地上竟已落下不少梨花。恰巧一片花瓣被風攜來,在經過顧海身邊的音刃時被生生斬成了兩半,頓時順著劍風被拍到了顧海的臉上。
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心道:“既然這箜篌催生的音刃能斬破梨花,那不就和沼湖中的青玉一樣算是能夠操縱他物?”
“嘿嘿,試試就知道了。”顧海說罷,壞笑著奮力擊開麵前的音刃,破出暫時的空缺,將手伸進佩囊裏一陣摸索,終於眼前一亮,小聲說到:“有了!”
從佩囊裏取出的是先前江行闕留給二人的符紙,他幹脆地將其中一張向前丟出,口中大喊道:“破!”身側的音刃,乃至薑李憑方才奏出的音波都頓時被那功效強勁的符紙在一瞬間殺滅,顧海顯然是沒有料到,一臉震驚地看了看麵前空蕩蕩的太極廣場,喃喃道:“這麼厲害?早知道早點用了。”
不過他心中亦是明白,就算一時占了上風,隻要仍未贏下比賽,百裏霜與薑李憑便有可能與先前幾次一樣重整旗鼓再展攻勢。
於是顧海一刻也不敢停歇,抓緊了這個難得的空隙幹脆地拿佩劍在指尖一劃,血珠頓時便順著切口滴落下來,顧海有些遲鈍地“嗷”了一聲,接著便把另一張符紙向空中一拋,又以指尖之血繪成符文,將修為注入其中,印於符紙之上。
薑李憑雖不知顧海想做什麼,可自第一張符篆一出她便已心驚,於是趕忙收了《胡旋女》,轉而開始彈奏縱魂禦魄之曲。百裏霜見旋律一變,心道不妙,亦回身看去,果然四下竟無一道音刃,於是亦立刻回到薑李憑身前,將兩把彎刀前後交錯,擺開架勢隻等顧蘇二人攻去。
“天煞歸天,地煞歸地。凶靈惡煞,各歸原位。”顧海憑著記憶將那日江行闕教給他們的咒語朗朗念出,並以劍尖指向符篆,往薑李憑的方向直直飛去,原隻想著做最後一搏,不成功便成仁。
沒想到咒語方才念完,還未等到符篆靠近對麵的二人,那箜篌便如同啞了一般再發不出一點聲響。兩個少年驚喜地對視一眼,隻等符篆徹底將對手的法器封印,便開始發起最後的進攻。
這時,一個白衣少女從遠處看台上翩然而下,落於薑李憑的身前,將其牢牢擋住,接著,僅一揮掌便將那道符篆化成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