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情很複雜,在這個遙遠的時空中突然看到自己熟悉的人,不管是敵人還是朋友,總會帶給自己震撼。但從老王和班達察多對話時的神態和語氣來分析,我覺得我要失望了。
他隻是個很像老王的人,僅此而已。
我剛剛產生這個念頭,突然又想到了天天。當時第一次來到這個時空的時候,我也沒有想過,能遇見天天。本來是絕不可能遇見的人,偏偏就在這個不可能的時空,不可能的地點相遇了。
天天就是天天,沉睡了那麼多年之後,她從遙遠的時空脫身到了屬於我的那個世界裏,在尋找心目中的庫布魯丹紮。
如果這樣去分析的話,麵前的老王,張莫莫和寧小貓,也就是我所熟悉的那三個人嗎?
我不敢確定事實是否如此,現在隻能先繼續觀察下去。
班達察多和那個很像老王的人交談了一會兒,班達察多本身就不是個普通人,隨著交談,老王他們的敵意稍稍減輕了一些。最起碼,老王沒有再拿弓箭對著我們。
我發現,他們三個人不斷的在注視我,可能因為班達察多是正常人的樣子,而我的外表,卻太過離奇了。
他們注視著我,我也注視著他們,我能看見,他們三個人望向我的目光裏沒有一絲溫暖和熟悉,隻是覺得我很奇怪。
班達察多知道,如果這樣按部就班的交談,要取得他們三個人的信任,可能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所以,過了一會兒,他告訴他們,自己是從遙遠的穹隆銀堡而來的,是受了哲旦敦巴敦的囑托。
果然,一聽到穹隆銀堡,再聽到哲旦敦巴敦,老王他們三個人的臉色就微微一變,相互對視了一眼。我覺得,老王還是那個老樣子,遇見事之後沒有什麼主見,寧小貓也這樣,他們都在指望張莫莫拿主意。
張莫莫邁步走到老王身前,跟班達察多對話,用的也是象雄語,班達察多不知道回答了些什麼,而且從身上取出了一枚天珠。
象雄人偏愛天珠,隻要有條件,都會想方設法的尋找一枚,終身佩戴。有的時候,一枚天珠就是信物,天珠到了,就象征著天珠的主人到了。沒有任何人會把自己佩戴的天珠賣掉或者送人。
這枚天珠拿出來之後,立刻引起了老王他們的注意。很顯然,老王他們是認得這枚天珠的,至少,他們知道這枚天珠的來曆。
然而,這三個人的警惕性很高,看到這枚來自哲旦敦巴敦家族的天珠,依然沒有完全放下戒心。他們小聲商量了一下,對班達察多說了幾句話。
“他們的族人,距離這裏不遠。”班達察多跟我翻譯道:“他們要帶我們到族人那裏去。”
我點了點頭,可能老王吃不準現在的具體情況,要讓同族的人分辨一下,順帶拿拿主意。
張莫莫和寧小貓負責帶我們去見族人,在我們轉身離開的時候,老王拿著自己的弓,笨拙的爬上了老樹,重新隱藏在樹冠裏。我覺得,他們三個人不會無緣無故的呆在這個沒人的地方,他們的舉動,很像是在守著這棵樹。
張莫莫和寧小貓帶我們上路之後,寧小貓的脾性就有點隱藏不住了,她很好奇,看看我,又看看班達察多,時不常的會問一些問題。我聽不懂她的話,都是班達察多回答的,而張莫莫還是我熟知的性格,對待不熟悉的人,高冷的就和一塊冰一樣。
我們用了一天的時間,來到了他們的族人那裏。這應該是一個很小的小村子,估計有七八戶人家,總共三十來個人。一個年齡很大的老頭兒出麵招待了我們,老頭兒和我們麵對而坐,村子裏的三十來個人都聚攏在四周。
他們的交流還是象雄語,我聽的一頭霧水,隻能從對方的神色裏做一些判斷。張莫莫把我和班達察多出現的經過講述了一遍,而且拿出了那枚屬於哲旦敦巴敦家族的天珠。
老頭兒拿著天珠,微微眯起的眼睛盯著班達察多。很顯然,不僅是老王他們三個人對我和班達察多的來曆很警惕,村子裏的人對我們同樣的警惕。
班達察多沒有再用語言來解釋什麼,他就地盤坐下來,開始誦經。所有的象雄人,都是虔誠的信徒,包括這些遠離大鵬銀城的人,同樣虔誠,班達察多此時此刻的姿態,讓他們不由自主的折服。
隻過了不到五分鍾的時間,那個老頭兒陡然睜開了眼睛,直直的注視著班達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