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大門空間的邊緣,不停的走神,老王和張莫莫他們是第一次看見這種地方,完全驚呆了。
班達察多應該也是第一次來到旦猛盆地深處的深淵下,他的神情依然平靜,目光在火把光亮所能觸及的範圍內不斷的遊走,隻不過我們的照明工具太落後,光照範圍隻那麼一小片,無論再怎麼仔細看,都看不出個所以然。
我心裏的猶豫一直都在起伏,這是我性格裏最大的弱點,遇到很多事情,始終優柔寡斷。本來已經打好的主意,卻隨時要自己推翻,重新拿捏考慮。
但這件事太過重要了,關係重大。老王他們三個人背後出現人臉詛咒的事情,我並不是完全不知道,我很清楚,這是既定的事實,不管情況怎麼變化,這都是不爭的事實。然而,就因為這件事,班達察多在我心目中的印象已經潛移默化,有所改變。
279.135,這個坐標無疑是無數大門裏非常非常關鍵的一個,如果讓班達察多知道了這個坐標所標示出的大門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我現在已經無法判斷了。
或許就是大門空間所散發出的濃重的危險氣息震懾住了老王,平時閑言碎語不斷的他此刻噤若寒蟬,一個字都不說。我在大門空間的邊緣矗立了至少有十分鍾左右,班達察多已經察覺到了我的猶豫。
“你說的地方,在哪兒?”
“在裏麵。”我伸手朝遠處指了指。
“帶我去吧。”班達察多歎了口氣:“你我都有顧慮,卻沒有選擇的餘地。”
班達察多說的沒有錯,在這個大事件裏,他是個重要的角色,甚至,是一個轉折點般的人物。就是從他開始,大事件發生了變化。現在我也說不清楚,這個變化帶來的結果是好是壞。
我打消了心裏的猶豫,把老王他們安置在了大門空間的邊緣。想了想,又感覺不妥。我其實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帶著班達察多進入那道特殊的大門,然後再全身而退。如果我和班達察多出不來了,老王他們該怎麼辦?
我跟他們三個人比劃了一下,從這裏離開深淵的路很簡單,他們應該記住了,旦猛盆地的生態環境相對來說還沒有惡化,三個人在這裏生存絕沒有問題。我告訴他們,如果很長時間我都沒有出來,就讓他們返回地麵。
不等老王他們再說什麼,我毅然的轉身,走入了大門空間。我不想再體會那種生死離別之前的道別,有很多話,隻能埋在自己的心裏。
在大門空間裏尋找坐標,對我來說不算是很複雜的事了,隻要掌握住大門分布的規律,就能夠應對這種看似很複雜的特殊地理環境。班達察多走在我身後,不斷的觀察著四周的大門。
“我想起了一個故事。”
“什麼故事?”我放慢了腳步,回頭看了班達察多一眼。
“一個很早很早以前的故事。”班達察多手裏拿著火把,閉上眼睛回想了一下:“我講給你聽。”
班達察多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突然在這個時候跟我講什麼故事,他既然這樣說了,一定就有他的原因,我沒有追問,繼續慢慢朝前走,一邊暗中數著身邊的大門,一邊聽班達察多講述。
班達察多講的故事,來自他們家族流傳的石葉書。石葉書的內容非常繁複,從某種意義來說,其實就是象雄民族的一部史書。
在文字沒有出現之前,人們對曆史的傳承,基本都靠一代一代人口述流傳。這樣的曆史不能作為詳實的史料來看待,尤其是時間久遠的上古時期,人們流傳下來的史料,多半都摻雜著非常濃重的神話色彩。世界上很多地區的古老民族可能都有類似的傳說,比如內地的女媧補天,三皇五帝。
在象雄的古老傳說中,有一條被清晰的記載到了石葉書裏。那個傳說發生的時間,是在象雄的祖先定居高原不久後。
不知道是真實的,還是班達家族在象雄世襲大覺職位以後造勢,總之在很多象雄人的心目中,象雄人的始祖,就是班達家族的始祖。這種說法流傳了很多年,盡管沒有特別確鑿的證據,但一個流傳千百年的說法已經從時間上主導了人們的思維。所有人都這樣說,後世的人就這樣認為。
象雄人的始祖繁衍生息,部族漸漸的繁榮強大,人口劇增。但是高原惡劣的地理以及自然環境限製了生存空間,為了讓部族可以更加昌盛,象雄人的始祖一直都在努力。
有一次,象雄始祖可能為了遷徙,也可能為了尋找更合適的居住地,帶著一些人離開了故土。那時候,人們對於部族領地之外的世界是完全陌生的,沒有人知道象雄始祖去了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