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上有這樣一批修者。
他們選擇了一條與腳踏實地修煉截然相反的道路,靠著掠奪天地萬物的靈氣為己所用,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擁有十分可怕的力量。
為了能夠承載龐大的靈氣,強大的軀殼肉體成為了他們所不斷追求的目標。
走上邪修道路的人會先行提升自己的肉體力量,讓作為“容器”的自己變得更加強大,以承受住更多更狂暴的靈氣。
而他們掠奪靈氣的對象,大多都是別的武修。
天地萬物,有陽就有陰,這種有傷天和人倫的修煉方法理該受到天譴,是以每個邪修都會慢慢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終日隻敢躲在神色的鬥篷下。
若是以真麵目示眾,必會嚇得人肝膽欲裂,進階著就被大批武修追殺。
整片大陸,對於邪修都是絕不容忍的態度。
觀蕭羽僅僅還是武者九重天的修為,卻這般對大日熠蓮如此傷心,想要先行提升自己的肉體力量,與邪修的路子說是一模一樣也不為過。
趙輕眉問完就再沒有答話,隻是那對慵懶的眸子靜靜盯著蕭羽,當中沒有什麼鋒銳的意味。
卻有無形的壓力不斷彙聚在房間之中,慢慢攀升,到後來連一旁的容止都開始有些喘不上氣來。
被誤會成邪修的蕭羽瞧著趙輕眉這副反應,頓時心中一凜。
這是他頭一次正麵麵對趙輕眉的氣機,隻覺得眼前慢慢恍惚,再凝神時候趙輕眉已經脫去那副高挑美豔的軀殼,化作一隻丈許來高的吊睛白虎,正衝著自己怒目而斥。
他猛然大驚,扭頭左右看看,才發現自己已是脫離了花樓上的溫柔鄉,來到了一處高聳險峻的山崖上。
山崖怪石嶙峋,頂上天空鋪滿了夾雜著墨色的火燒雲,巨大的猙獰白虎一隻利爪搭在一處高聳的巨石上,正居高臨下地服侍著蕭羽,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
此刻蕭羽隻覺得自己渺小如塵埃,似乎隻要他敢動上一下,就會被連撕成碎片。
此情此景,倒像是當日在乾豐國蜃氣樓內遇到的九頭龍蛇一般。
那片無盡冰洋真實得可怕,放眼望去,滿是徹骨的冰寒。
現實中,容止看到蕭羽正坐在原地發愣,顧不上可能會觸怒自己的姐姐,急忙朝著趙輕眉大喊:“姐!你誤會他!蕭羽他怎麼可能會是邪修!”
“怎麼不可能?”趙輕眉似乎對邪修有著莫大的仇恨,一雙美目緊盯著蕭羽的雙眼不放,“不提升修為境界,反而想著另辟蹊徑走些旁門左道?不是邪修又是什麼!”
她上身微微前傾,山嶽一般的壓力再度朝著蕭羽當頭壓去。
球球察覺到了此刻的不對勁,一把就把手中的水果拋到腦後,圓嘟嘟的小身子飛速漂浮在蕭羽身前,擋住了趙輕眉的目光。
“走開!”他奶凶奶凶地說道。
“姐!如果他真的是邪修,必定會受到天地有靈之物的排斥。”容止焦急地對趙輕眉勸到,“哪裏還可能讓這頭神異的雪白小獸追隨?”
聞聽此言,趙輕眉猛地一愣,望向蕭羽的眼神似乎產生了些許波動。
就在這波動的一刹那,原本怔怔發愣的蕭羽突然動了。
他身子從原地猛地彈起,渾身蕩起猛烈罡風,先是把麵前的雪白小獸吹到一旁,接著桌案上的酒杯統統炸裂,當中酒水全部都被高高炸起!
蕭羽那隻紋著猙獰蛇頭的左手從這片炸起的酒水中穿過,五根手指化作利爪,朝著趙輕眉的雪頸抓去!
他突然發難,且二人相隔僅有一張案幾,這般短的距離內,趙輕眉根本閃躲不開。
在趙輕眉的神識裏,她隻覺得自己的一縷意識驟然來到了九霄之上的厚重雲層當中。
她試著撥開擋在麵前的陰沉鉛雲,目光朝下探去,但見身下是一片一望無際的黑色冰洋。
那一瞬間,她整個靈魂似乎都被凍住了一般。
容止吃驚地看著場中驟然變換的形勢,愕然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他根本就來不及阻止。
整個房間似乎輕微地搖晃了一下。
撿起一個還不算破損得太嚴重的杯子,容止往裏麵竭盡所能地多倒了一些酒,接著仰頭灌下,意猶未盡地咂吧了下嘴。
喝完他愣了愣,看了看手中的酒壺,疑惑自己為什麼不直接舉著壺往嘴裏灌?
對於趙輕眉和蕭羽,他似乎……毫不在意的樣子。
他也根本不用在意,因為局麵在瞬息之間已經被平息下來。
“有話好好說,你先把手放開好不好?”容止無奈地歎了口氣。
在他麵前,蕭羽滿臉冷厲與肅殺,眉宇間籠著一股凝重。
此刻他正麵對著容止,看著容止那略帶央求的表情,他心中毫不猶豫,雙手猛地發力!
然而卻是徒勞。
他的雙手正被趙輕眉單手攥在手裏,根本掙脫不開。
趙輕眉站在蕭羽背後,另一隻胳膊繞過他的脖頸,將他摟進自己的懷中,看起來頗為曖昧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