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聽沒有,阿彩死了。”丫鬟芸香。她盡量壓低了聲音,可那窸窸窣窣的聲音仍舊傳得很遠。
“嘖嘖,我什麼來著。阿彩那個蹄子,以前就是老欺負她,這下報應來了!”丫鬟秋玲朝著芸香使了一個“我早就知道是這麼一個結果”的神色。
“好可怕,她以前看起來很是溫和,平日也不喜歡和人爭。遇到阿彩的排揎,她也總是退避三分的。我還以為她性子弱,可沒想到這剛被貝勒爺收了,抬了格格,就……”芸香一副後知後覺的樣子道。
“他以前在咱們麵前裝傻充愣,不然早就被人整死了。現如今,被貝勒爺看上了,這不就立刻報複來了!幸虧咱倆以前沒怎麼招惹她!”秋玲白了一眼同伴,嫌棄她識人不清。
“芸香、秋玲,你們兩個都皮癢了嗎?杵在這裏嚼什麼舌根子?”管事高嬤嬤隆著袖籠走出來對著兩個丫鬟道。
芸香和秋玲立刻就仿佛被人抽了脊椎骨一般,頓時低垂了頭,含著胸,對著高嬤嬤一福,不敢吱聲了。
原來,她們倆是貝勒府花房裏的雜役丫頭,一個叫芸香,另一個叫秋玲。
“還不快去搬一盆十八君子和波斯白菊,隨我去明月軒送花去。”高嬤嬤立刻換了一副嘴臉道,“想當初,董格格還是咱們花房出去的人。看看人家,你們倆再看看你們自己,一副沒出息的蠢樣。”
芸香和秋玲對視一眼後,連忙往花栽房裏去,各自抱了一盆名貴的花栽,然後便跟著高嬤嬤往明月軒去了。
明月軒就在四貝勒府後花園的左邊,紅紅的圍牆,將裏麵的世界與外麵隔開了。
隻見一個身著杏色長棉袍,穿著一件磚紅色鑲白毛比肩的丫鬟正與前院太監話。太監笑眯眯傳完話走後,丫頭便笑著讓門口守門的合上大門,然後一路往院子裏的正房奔了過去。
她正是剛被晉了位的董格格的貼身丫鬟春花。
到門口就有丫鬟忙挑開門口厚重的大棉布簾子,春花立馬放慢腳步輕走進來。
“格格!”
屋內,碧紗櫥裏斜躺著一個少女,約莫十四五歲的樣子。少女一身黃綠色的蜀鍛旗袍,頭上簡單地梳了一個兩把頭,頭上也隻戴了一點別致的壓頭花。
隻見她白淨的鵝蛋臉上,柳葉般順溜的眉毛下是一雙水靈靈的眼睛。一雙大大的眼睛,明淨清澈,燦若繁星。
她正是被這府裏的男主人寵幸的新晉最得寵的格格董氏,名宛瑩。
宛瑩一隻手握著一卷書,另一隻手裏還捏著一塊柿餅,一邊吃,一邊看。
“格格,貝勒爺賞了兩盆花來,是馬上就讓人送來呢。”春花輕手輕腳走到碧紗櫥跟前道。
“知道了!”宛瑩應道,目光還沒有離開手裏的書卷。
春花略略有些遲疑地看著自家格格,總覺得自從高燒昏迷後,醒來時自家格格的身上就與以前有點不一樣了。
“傳話的人還貝勒爺今日要過來用晚膳呢。”春花收起心中的那點疑惑,忙道。
宛瑩這才驚訝地扭過頭,盯著春花道:“啊?那怎麼辦?那什麼,你就按著貝勒爺的喜歡,去膳房點膳去吧。可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