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廢舊工廠(1 / 2)

山城市,又名霧都。

山城市的冬,冷冽異常,和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有人山城市的一年裏隻有兩個季節,夏和冬,不是熱就是冷,夏做桑拿,冬進凍庫。不過山城市的人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

山城西區廢舊物回收站。

“張叔,你這左手咋了?還掛彩了”一個學生模樣的男子提著兩蛇皮口袋,正和回收站老板交流著,老板左手裹著厚實的紗布,看樣子傷得不輕。

男子身高一米七八的樣子,不算胖,下身穿著一條洗得發白的牛仔褲,上身一件灰色手工毛衣,外麵套了一件黑色的棉衣,磨損嚴重的白色板鞋,較為淩亂的頭發,不用也知道這是個窮苦人家的孩子,隻是這身打扮與男子輪廓分明模樣清秀的臉龐相配,是那麼的不協調。

回收站的老板與男子應該是熟人,他接過男子手中的袋子就丟到了稱板上,有些咬牙切齒的道:“前些一群臭流氓跑我這裏來找什麼東西,翻得亂七八糟的,我不讓翻結果挨了一頓打,手給骨折了哎我這沒啥事兒,倒是你爺爺的事咱也聽了,哎,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沒事張叔,我相信爺爺的事警察會給我們一個公道的。”男子名叫夜生,差不多十八九歲的樣子,較同齡人相比少了些朝氣,多了份沉穩。

“行,多的話叔不咋會,好好讀書,努力了總會有出頭之日。”張老板沒受傷的右手拍了拍夜生,從挎肩式的錢包裏數出了五張紅色毛爺爺遞給他。

“張叔,你看你又來了,你手受傷了還得補營養,我可不要,你知道我脾氣從就倔”兩袋子塑料瓶,雖然壓縮密實了些增加了不少重量,但最多也就值個兩百塊,給夜生五張紅票都已經翻番了,他哪裏肯接,連連推拒

“瞧你這倔脾氣,給你你就拿著,我這傷算什麼?你爺爺他這一去可沒人陪我喝酒聊了。你們那辦葬禮我看店就沒去,多餘的就當我補上隨禮啦,不拿以後就別來我這了,你這臭牛脾氣我看得真改改”張老板是個熱心腸,自從夜生爺孫倆來到山城市就沒少幫襯,每次夜生的爺爺葉禍帶著屁不開腔的夜生來賣廢品,張老板都會添零湊整多給一些,十多年都這樣過來了,如今秋枯葉落,造化弄人,夜生的爺爺意外去世,剩下正在苦讀高三的夜生獨自一人。

“這好吧,張叔其實我是想把家裏還屯著的塑料瓶易拉罐啥的都清出來賣掉的,好給爺爺砌個墳頭”拗不過張叔的執拗,夜生隻得接下。

其實張叔也不容易,他一個人經管著回收站,女兒也嫁了外省難得回來,以前還有葉禍經常來找他嘮嗑,如今

“好孩子,我們這一片也就你夠孝順,不像我家閨女,嫁了人一年都回不來幾次。不過最近我們這不太平,過段日子再來吧,順便我也能找人幫忙算個好日子。”張老板道。

“行,謝謝張叔,那您忙著,我先走了啊。”道了聲謝,夜生準備回去。

“快回去吧,兒不早了。”張老板提起蛇皮袋就整理去了。

冬的夜來得早,這才六點半的樣子兒都已經暗下來了。

夜生爺孫倆住的地方是一個被拆得差不多的廢舊工廠地下室,距離回收站不遠,步行十分鍾就能到。十多年如一日,如今的廢舊工廠北邊倒滿了生活垃圾和建築垃圾,很少有人來清理,夜生爺倆住的地下室在南邊,影響倒是不大。

夜生和爺爺葉禍原本住在西川省都江市的龍池鎮葉家村,當年為了養活幼的夜生,葉禍在村裏幹了不少惹人嫌的事,不是順了別人的雞蛋就是摘了人家的果,當時在他們村裏別人都叫他禍害。隻身幾十年的清苦生活,如今又多了一張要吃飯的嘴,日子更加不好過,無奈之下葉禍隻得帶著當時僅有三四歲的夜生來到了山城市。

那時的夜生隻有屁大一點,不愛話。爺爺葉禍也沒什麼手藝和文化,剛開始隻能在路邊或橋進行乞討,不過就算乞討這爺孫倆也隻會是被欺負。

後來市郊的牟氏孤兒院院長看這爺倆確實可憐,就接濟了他們,幫葉禍找了個清潔工的工作,夜生的戶口也落在了孤兒院名下,日子雖然過得緊巴巴的,但至少有了起色。沒過多久葉禍在一次撿拾廢品的途中找到了廢舊工廠的地下室,雖然簡陋,但很適合爺孫倆居住

在這十五年裏,老爺子葉禍嘴裏念叨得最多的就是自己沒手藝沒文化,所以再苦再累他也要供夜生去上學,夜生沒有讓他失望,學習成績在校數一數二,學校每學期都會給一筆優秀學生獎學金和困難補助。

如今葉禍已達退休的年紀,過完年就可以退休,而且夜生此時也正處於高三學期的衝刺階段,一切都向美好的方向發展著

可是厄運與不幸卻悄然的來臨,夜生的爺爺葉禍前些日子死在了淩晨的大街上。

據發現葉禍屍體的時候,他蜷縮著身子,身上到處都是清紫斑駁的痕跡,用於打理清潔的推車和工具翻倒散落了一地,這明顯就是人為的故意傷害。附近的監控設備因為夜晚的大霧模糊了鏡頭,警方沒有任何線索,現正處於調查中,隻是這樣查下去會有結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