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去讀書吧,記得酉時回來。”江不棄將手背在身後,轉身去了後院。
整個醫館並不大,前堂和後堂、後院,前堂行醫診病,後堂乃是他們一家人休息、曬藥製藥之所,後院則是一片巨大的苗圃,裏麵種著各種各樣的珍稀藥材。
江氏藥鋪在成安縣甚是特殊,普通的藥材根本不賣,賣的盡是一些不常見的草藥和丹藥,普通的病也不治,治的均是一些不常見的病症。
母親江氏長得平平如常,日常幫著江不棄抓藥製藥,為江平熬製藥膳。
待江平離開後,後院一角,幾個碩大的曬藥架羅列在一起,上麵擺放了許多不知名的藥材。在院子的中央,有一個巨大的石缸,底部被削成城磚大的石頭掂起,周圍堆積不少木炭。
江氏低頭擺弄著藥材,將稱好的藥材倒入石缸內。江不棄在井裏打來水倒進了石缸中。
江不棄和江氏。
“平兒體內氣息和真氣十分相近,但終究不是,我懷疑是地元氣。我等真氣一旦輸入平兒體內,也會消散一幹二淨,不知所終。他生機體能也越來越弱,若不是這些年用藥材吊著,如此下去,他恐難活到成年啊。”江不棄臉色有些疲態。
“平兒所穴道漩渦,實在是聞所未聞,我們武者,穴道連接經脈,哪有什麼漩渦?真是怪事。”
江氏臉色愁苦,眉頭深皺:“給平兒取名江平,就是希望他平平安安。我不奢望他成為高深武者,隻希望他安然活到百年。可是,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我也擔心……”
江氏隻有這一個兒子,卻終年被疾病困擾,一念及此,眼淚就不禁簌簌落下。
江不棄點點頭:“隻有吸納地元氣化為內家真氣才能滋潤平兒肉身,延年益壽。這些年來平兒修煉的內家心法均是不錯的功法,仍舊不能完成一次大周運轉,看來還是不得其法。一年之內若是無好轉,我就去偷去搶去盜,也要找到合適平兒的功法。”
江不棄的眼睛中鋒芒畢露,看了一眼石缸,轉身走入內堂取出一柄寶劍:“煮藥湯的藥材還缺以一味,我需去一趟山裏。我若是不能及時歸來,你去老武家一趟,將白玉椮買過來,若是他不同意,就……”
石缸是為江平熬製藥湯泡身體所製。
江氏看著他,點點頭,眼中鋒芒畢露。
成安縣並不大,隻有三條主幹道,麻雀雖五髒俱全,兩邊商鋪林立,高樓酒肆應有盡有。靠近山區,有不少外地商客前來購買藥材和皮貨,使得成安縣稍稍富裕了起來。
縣學隻有十幾個學生,多是一些不得意的子弟,像江平一樣不能習武的也有幾個。縣學隻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舉人吳老爺,吳老爺早先還在外地做過縣令,告老還鄉後,在縣學謀了一份先生的差事。
江平的老師卻不是這位吳老先生,而是他的準老丈人縣太爺趙誠。吳老先生沒來之前,趙誠兼這些學生老師,吳老先生來了之後才卸下擔子,他的學生隻留有江平一人。
早年間,江不棄初來成安縣,曾殺掉來成安縣搶劫的悍匪十餘人,一時間名聲大噪,又趕上趙誠的掌上明珠趙文君生了怪病被江不棄所救,縣太爺趙誠這才想結下姻親,江不棄也沒反對。
隨著兩個孩子年齡增長,江平體弱不能習武的事兒漸漸傳開,縣太爺趙誠還沒什麼,趙夫人卻忍不住了,幾次跟趙誠哭訴自己女兒以後要嫁給一個病秧子了。
趙誠心裏也是鬱悶,江不棄的容貌才識和武功均是上等之人,這樣的人生下的兒子總不會差吧,哪裏知道當年衝動定下的親事會變成這般模樣。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來了。
為了女兒,無奈之下,武不成可不能再文不就,他和江不棄商定之下,直接將江平收為弟子跟他學儒家治國之道,成不了武林高手,起碼是個當官的也好啊。
是以,全城的百姓都知道縣太爺的閨女是一個病秧子的新娘子了,紛紛唏噓不已。準新娘雖然也是十歲,那可是縣裏有名的美人胚子,羨煞不少人。
初春的早晨,陽光和煦。
江平眯著眼睛看著前方的道路。兩邊認識他的都跟他熱情地打著招呼,雖然他不行醫,但草藥卻都認識,忙碌之時,他也常幫著母親為病人抓藥,從未出過差錯。
“江相公這是又去讀書啦?”
“有縣太爺親自教授,將來肯定能做大官的!比習武的漢子也不差咧!”
“分明是會媳婦兒去了,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