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半,宵夜店陸續收檔後,秦水街陷入一片安靜之中。
直到黎蘇禾一行人抵達蘇繡,漆黑幽靜的夜晚似乎再次被點燃。
拍攝進入最後三天,黎蘇禾對於喬濼不會現身蘇繡這事已習以為常。
隻不過周掌櫃此刻出現在店內,倒是讓她有些意外。
兩人寒暄了幾句,便各自忙起手頭的工作。
黎蘇禾今晚有些心不在焉,她坐在椅子上發呆的時候,餘莘恰好從一旁經過。
“身體還不舒服嗎?”餘莘手上捧著一撂資料,她在黎蘇禾一側坐下來。
顧寧寧為了慶祝她和蘇原的戀愛,下午的時候約過他們一起用晚餐,但黎蘇禾的電話很久都沒有被打通。
後來大家才知道她因偏頭痛發作正在家休息。
黎蘇禾愣了一下才發現餘莘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了她旁邊,她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阿禾,你看起來氣色很差。”餘莘見狀眼裏露出擔心的神色。
“我沒事。”黎蘇禾搖了搖頭,她在吃了孫醫生的藥後,身體就恢複如初。她現在看起來臉色差隻是想起很多事情…
她神色複雜,欲言又止。
既然不是身體不適,那麼…餘莘心下了然,她嘴角翹起來,“我已經沒事了,不用擔心我。”
黎蘇禾對這番話將信將疑。對她而言,即便事情過去了五年,她仍舊耿耿於懷,否則情緒不會那樣失控。
那麼餘莘呢?宋呈一麵利用她,一麵給她希望,又一麵出言傷害她。
生而為人,血肉之軀又不是銅牆鐵壁,黎蘇禾很想對餘莘說,有什麼委屈你要跟我講。
但仔細想想,她好像沒有什麼立場。
對餘莘來說,她的存在或許就是一把傷人的利刃。
“其實阿禾,你不必太自責。”餘莘仿佛看穿了黎蘇禾的心事,她將手中厚厚的資料放在了一旁。
“一年前我選擇回國的時候,就心甘情願踏入宋呈的局。當我知道他藏在心裏的人是你,且願意為了你改變原計劃的時候,我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來臨。”餘莘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風輕雲淡,似乎隻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
“反而是你會怪我嗎?怪我隱瞞真相。”餘莘回頭注視著黎蘇禾的雙眼。
黎蘇禾直搖頭,“莘姐,我從來沒有怪你。”她隻怪最初的自己識人不清。
得到黎蘇禾的答案,餘莘收回自己的目光,“在很多人眼裏,我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其實我隻是習慣了用工作麻痹自己,我討厭那個為了愛情失去自我的自己。”
在異國他鄉兜兜轉轉幾年,她突然發現那樣麻痹的人生沒有任何意義,她仍舊像一隻在鍋裏急得亂轉的螞蟻,找不到出口。
她放棄人人豔羨的工作別無其他,她清楚自己要親手拔出心裏那根刺,否則她一輩子都將活在患得患失中。
回國的時機很正確,她名正言順進入宋呈的生活裏。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她試圖撕掉自己工作狂的標簽。
半年前加入黎蘇禾的工作室,是她人生出現轉機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