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蘇禾自認為自己還算了解江沂城,她不認為他會詳細解釋他內心的想法。連交往的話都可以像拉家常一樣說出口,她哪能指望他說些好聽的話。
江沂城的反應倒是不出她所料,他眼神陰鬱如常,緊閉著唇一言不發,額頭滲出汗滴。
黎蘇禾看著心裏莫名發慌,外麵雖是悶熱的七月天,但車內冷氣足夠,怎麼也不至於熱得讓人想要流汗,她開始反省是不是自己太強人所難了。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她也沒心情再問蘇繡的事情,於是她故作輕鬆說道,“我先回家了,你想好了再告訴我。”
說完她就要伸手去解開安全帶,說時遲那時快,江沂城在匆忙間拉過她一隻手,緊緊握在手中。
黎蘇禾這時候才發現,男人的雙手冰冷異常,已經滲出不少冷汗,而右手似乎顫抖不停。
隨著兩個人的肢體接觸,冷和熱相遇,江沂城內心漸漸平靜下來,他有些發白的唇微微張開,“你相信我嗎?隻要你不放棄我,我就不會離開你。”
黎蘇禾不知道患上這種病的人,是不是天生都是偏執欲深的性格,她隻覺得江沂城這時候說的話,比起直白的一句喜歡更具有說服力。
她沒有遲疑多久,就把另外一隻空閑的手覆在那隻因抖動而微微蜷曲起來的手上,她能清楚感受到青筋暴起的手背逐漸平息下去。
經過一年前臨時終止合作事件後,她對異國偶遇的他竟然有莫名的信任感。或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合眼緣,才會讓她忽略不愉快的往事,輕易接受他所有缺點。
那麼他呢?黎蘇禾反手握住他的右手,再次抬頭看江沂城時,眼神清澈明亮,輕聲細語說道,“那你也要答應我,以後凡事要學會跟我講,不要總是讓我去猜你的想法。我不會勉強你,你能做到這個,我就會一直在你身邊。”
江沂城的眼神在黎蘇禾說話的過程中逐漸清明起來,他喉嚨幹澀發癢,薄唇輕啟,說出一個帶著顫音的“好”字。
他今天的樣子實在過於乖巧,一言兩語就能被人哄得開開心心,黎蘇禾看在眼裏,心裏倒沒有很舒服。
他越是這樣,她就越無法抗拒…
原本她今晚隻是想問他關於蘇繡的事情,沒成想事情沒問到,倒是問出一個男朋友。
好在她還沒昏頭,見江沂城已經被灌了不少迷魂湯,黎蘇禾試探性開口,“你之前為什麼建議我在蘇繡攝影期間要注意安全?”
她刻意降低了說話的音調,聲音軟糯到自己都有些不適應。
但顯然這對於江沂城來說很受用,他豎起來能紮疼人的毛發被順得光滑膩人。
江沂城說的和宋呈口中的描述相差無幾,十年前,經過整容的宋月後搖身一變成為喬濼,並開始經營蘇繡。
黎蘇禾已經知道這事,所以她更好奇的是江沂城是如何發現這件事情的,她歪著腦袋道出內心疑問。
江沂城抿著唇不說話,他其實不太樂意把那件事情告訴黎蘇禾。直到他的右手被黎蘇禾使勁捏了幾下,他才無奈開口,“這件事情警方已經介入調查,你不用太擔心。”她們工作室本來就是局外人,完全可以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