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如白怎麼也想不到他隻是砍了一棵樹,會讓她發那麼大的火。他尤記得她當時的表情。她的眼神是那麼厭惡的看向自己,她的話語說的是那麼的另他心口一澀。
“夢如白,你是我見過的最自以為是的人。我真後悔將你帶進皇宮,當初真該聽皇兄的一刀殺了你。何苦現在讓你如斯折磨我。你定是不知道有些東西是一個人一輩子最尊貴的回憶和念想吧。倘若回憶和念想被其他人生生砍斷。那會是怎樣的心情啊。你知道嗎?”她轉過身,背對著他。看著已經隻剩下一小截木樁了的木槿樹,淚水如泉湧。仿佛他砍掉的不是一棵樹,而是一個她摯愛的人。
他一怔,隨後一股莫名的傷痛襲向全身。他怎會不知那種心情,他就是每天都抱著這種心情生活著。隻盼望有一天老天爺能開眼讓他找到殘害母親的凶手,親手果決了這段痛苦的心緒。原來那棵樹對她竟是如此之重要,他竟然還當著她的麵說了那麼多刺耳的話語。想到這裏,他覺得胸口突然很痛,他很想解釋一下,卻發現現在他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因為,她已經離開了。
他就那麼傻傻的站在後院,望著她離去的方向出神。直到蘇憶如的出現,他才將目光收了回來。本想恢複以往的心情與蘇憶如交談,忘卻剛才那種痛苦的心情。不料,剛一進院子的蘇憶如一眼就看見了消失了的那棵木槿樹。她驚慌的看向他,問道:“你......?”
他暗自壓下心中的苦痛,妖嬈的捋了捋發,行了一個禮,嫵媚的問道:“皇後娘娘這是怎麼了?”
聽完他的回答,蘇憶如突然回過頭看了一眼正風情萬種看著她的夢如白,不可置信的說道:“你不要告訴我,你砍了那棵樹?”
“是啊,是奴家砍的。公主剛還對奴家發了火。現在氣衝衝的回去了。”他依舊春風無限的說道。可是心卻有一點痛,他剛才瞥見了她離去時奔湧而下的淚水了。看著她流淚,他竟然會心痛。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什麼,你真的對她做了那麼殘忍的事情?”蘇憶如尖叫一聲,手中的盒子應聲而落,滿盒的珍珠“叮咚”的散落在地上。夢如白嫵媚的一笑,彎下身去撿掉落的珍珠,邊撿邊說道:“奴家做了什麼了?不就是砍了一棵樹嗎?用得著這麼大驚小怪的嗎?”
“你難道不知道那棵樹是先皇親自種下的嗎?”蘇憶如蹲下身,一把拉過他撿珍珠的手,語氣灼灼的說道:“先皇是最疼瑾湮的,正因為他把所有的寵愛都給了瑾湮,所以瑾湮小的時候經常被人暗害。有幾次都差點被人毒死。先皇不忍心看她受如此的折磨,故意冷落她。可是卻在最後幾年悄悄的為她種了這棵木槿樹,意欲她可以像木槿樹一樣,茁壯成長。那棵樹對瑾湮而言就是先皇,就是她無比愛戴的父皇。她唯一的思念,她唯一的念想啊!可你......”
“可奴家卻擅自做主砍了它,斷了她的回憶和念想。”他手一頓,茫然的看著地上的珍珠,苦笑道:“那麼現在她該恨死奴家了,肯定再也不想看到奴家了。說不定,奴家馬上就要人頭落地了。嗬嗬......”他怎麼也想不到,那竟是先皇對她無私的關愛的證明,可他卻......他抬頭看著一臉不可置信的蘇憶如,悠然道:“奴家懇請娘娘去看看公主吧。公主現在肯定不好受,剛才......都......”想到她的眼淚,他的心口又開始灼灼疼痛了起來。居然真的傷了她。他埋下頭,小聲的說道:“哭了。”
蘇憶如輕歎了一口氣,看著埋頭的他。本想著讓他跟著一起去,可一想,他說的也對,現在的瑾湮恐怕是真的不想看到他,還是讓他倆都靜靜吧。想著,她才起身,向著寢殿的方向快步走去,怪不得剛一進門,就看見她神情恍惚的坐在房裏。原來是出了這樣大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