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別人議論什麼,她已然感受到來自人群未尾處的幾道強烈的視線。
最強烈的那一道,便是那天在山洞裏,陪了她一夜的女子,也叫靜兒的那個,陳亮的妻子。
因為,此時的陳亮,正像守護神一樣,站在她的身邊。
這樣一來,顯示了他的決心,也昭告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蘇靜不在乎,她才不在乎別人怎麼想,更何況,她也沒想到這些。
另一道是她身邊的那個有些白發的婦人,眼中帶著恨,又帶著無奈,又是可惜,一時間,蘇靜也分不清那是什麼樣的眼神。
而那一道,倒是讓人頗有些哭笑不得了。
還記得那天坐三叔的馬車去縣城,和她坐在一起的,就有一個寡婦,看著她的眼神,滿是崇拜。
蘇靜仔細想了想,或許是,因為她身邊的這個男人吧。
她想嫁一個好男人,一個知冷熱,撐起一個家的男人,像陳亮這樣癡心的男人,誰都會喜歡的吧。
“陳亮,你真的要站在這裏嗎?”
“當然。”
他的心中熱熱的,胸口脹脹的,感覺要被幸福填滿了。
這一次,他在全村人的麵前,和她站在一起了,他的家人也沒讓他回去,想來,也是妥協了,他和她,有希望了。
蘇靜看著遠遠走過來的一群人,麵帶冷笑。
那些跟在後麵的小孩,有些心虛,似乎是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麼大,有些害怕。
人一到齊,老爺子就清了清嗓子。
“今天叫大家來,不為別的,這山上的幼苗,你們都看到了吧?”
“看到了,太爺爺,這和我們沒關,我們可沒有做。”
“就是,無冤無仇的,誰拔這東西幹嘛。”
“太爺爺,依我看,趁這個時候,這幼苗還沒死,趕緊種上,說不定還能活呢。”
“可種上之後呢?難道還要看著它再被人拔一次?如此循環,我有多少精力,又有多少幼苗經得起這樣的折騰?”
蘇靜這一反駁,立馬引起了眾怒。
“你自己的東西,幹什麼要把我們拉過來。”
“是誰拔了你的樹,你該找誰找誰。一個寡婦,呸。”
“整個蘇家堡,就你事最多,整日裏鬧得村裏不安生。”
這一句話,徹底勾出這些日子的流言,以及那個和尚的預言。
“太爺,依我看,這事咱也不用管,她都不是蘇家堡的人了,再說了,那和尚也說了,她是禍根。”
“還說呢,依我看,還是早點嫁人算了,不嫁給何公子,這陳亮也不錯,嫁了人就安生了。”
眾人也一致認為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蘇靜一人難敵眾中,胸口上下起伏,氣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次,她才算真正見識了什麼叫刁民。
聽著這議論就要跑偏,老爺子使勁敲了一下蘇庶手中的銅鑼。
“你們這些人,是不把我放在眼裏了啊,我還在呢,還沒死呢。”
眼見老爺子動怒,眾人立時噤聲。
他恨鐵不成鋼的看著這些人,“你們啊,平時多聰明的人啊,那些流言,我早就說過不讓你們理,你們還傳,這些先不提,我跟你們說,這些樹,一共五百棵,二百五十兩銀子買來的,是何二公子的,這拔掉一棵,五錢銀子,拔了這些樹的人,自己站出來,還有機會,若是不自己站出來,被我們查到了,以後就要趕出蘇家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