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卷土重來(1 / 2)

竹林築,除了風吹樹葉稀疏的律動之聲,再也沒有半點容易察覺的聲響,這是一處遠離喧鬧的幽靜住所,很適合休養生息,或許也是個睡懶覺的好地方。

一個身著翡翠羅裳的女子跪坐在一麵銅鏡前,靜靜地梳著她那垂過細腰的長發。柔和的陽光透過格窗映射在剛戴好的耳墜上,搖曳起她淺淺的傾城笑容。不時把目光投向屋內的一處,眼神中浮現出一抹醉人的遐想,那裏有一方睡榻,不過是簡單鋪設在地麵,其上有一張方桌,一個麵容俊秀的男子臥在桌下的床被中,似是還在熟睡。

秦陌,正值大好年華,卻將大把的時光留給了臥榻。

綠衣女子絲毫沒有要叫醒他的意思,就這樣安靜地看著他,便是一種美妙的奢求。自她一大早醒來,就在鏡前反複弄妝,不知不覺竟已過去兩個時辰,從姿絕色到麗質成,又從風華絕代到國色香,似乎還是有些不如意。每要用個怎樣的麵貌呈現在他麵前,這是一個近些日子來她最關心的問題。

正如無法阻止春生冬滅萬物更替,身處自然中渺的人,又如何期待某一刻的永恒。一隻撲扇著羽翅的白鴿飛進來打破了這接近正午的寧靜,停在了緊閉雙眼的秦陌耳邊。女子黛眉不經意間一凝,隨即又恢複了常態。

先是一隻瘦削的手伸出,撫著並不躲閃的白鴿,才是一雙惺忪的睡眼緩緩睜開,他從白鴿的細腿上取下一卷寫滿內容的字條,靜靜地讀起來。

“公子,水給你打好了。”一道幽幽的女聲傳來,他終於從地上坐起了身子,將貼在臉上的幾縷長發理到了後背。

洗漱完畢,綠衣女子拿來一件白色的袍服,秦陌剛欲接過手卻又縮了回去,早上的第一句話竟有些不夠流暢:“拿……拿我那套黑衣來吧……”

聽得此話,原本嫣然淺笑的她卻神情一滯,美眸不自覺下垂一瞬,隨即應道:“是……”

“對了,把剪刀也拿來。”秦陌突然想起什麼,對著那道離開的倩影,“你……還記得放在哪裏吧?”

女子腳步頓了頓,並沒有回答,走進了裏屋。過了很久,拿出一件黑衣和一把剪刀。“幾年未用,倒有些鏽了。”女子聲音低沉地。

秦陌若有所思地看著悶悶不樂的她,突然將她攬入懷中,停留了好片刻才緩緩道:“那就先清理幹淨。”

對於她的這點心思,秦陌自然是明白,自打幾年前將這把鐵剪刀拿給她後就遇到過幾次生鏽的情況,她也明白該如何清理,可她卻並不想清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不知不覺到了正午,秦陌並沒有催促在身旁磨洋工的女子,而是靜靜地看著她,換做以前的性子,可能就自己親自動手了。

到動手,他撈開衣袖,露出有些顫抖的手,上麵起伏的道道疤痕似是記錄著過往的符文,隨著他的一聲輕笑,又藏回袖間。

銅鏡映著兩人的身影,女子在後,猶豫了片刻,終於一把剪下了他的長發,模糊的銅鏡自然映不清女子隨之落下的淚滴,可頸後傳來的一絲冰涼卻快要浸透了他的心之深處。然而他依舊沒有過多的表現,可能是因為內心也不好受,又或許是如早已習慣了此般的內斂。

清溪上,石橋邊,他駐足環顧,這個至少讓他安穩地睡了三年懶覺的林間屋舍,卻有些複雜之情湧上心頭。

“公子此去,何時歸來?”女子總算調整好情緒,抱著一把漆黑的劍走上石橋。自打那隻白鴿飛來之時,她就隱隱猜測到了什麼,隻是沒想到這一來得如此快。

秦陌接過墨色的劍背在身後,倒與這身黑衣很是契合。此時女子騰出手後,一雙溫軟的玉臂便是將他的腰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