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寂寥,這一場大雪像是遮掩了所有生機,目之所及處隻有那一片純白以及淡淡的綠色。
在這白雪覆蓋的大山裏,樹林間的白雪之上,一溜兒的腳印子蔓延其中。
是誰?
在這鳥獸皆歇的雪林裏行走?
那是一個身著淡藍色道服的少年,清秀的臉龐凍得通紅,雙手插在袖中,緊緊捂著胸口裏的東西,哪怕這再冷,也掩不住他心裏的那點暖意。
有了這根雪參,師父的咳嗽應該很快就好了吧?
一想到前些日子在廚房裏忙碌的師父那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少年的腳步不由得快了些。
“喲,這不是我們純陽宮的牧傻麼?走這麼快,是要去哪兒?”
林子拐角裏竄出三個人來,看那身道服,應該是這少年的同門,可少年一看到他們,臉上就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少年在六歲那年,進行了人生的第一件大事,靈覺。
可上不眷,少年在幼年時曾受過傷,導致靈脈枯竭,再也無法踏上這漫漫修行路。
自那以後,他成了純陽宮裏唯一的閑人,無法修行的他在別人眼裏那自然跟傻子無異,那牧傻的外號也漸漸是人盡皆知。
宮裏眾多師兄師姐雖不喜他,卻也沒有過多為難,唯獨這眼前三人,對他是萬般刁難,處處作踐。
宮裏那些每個月發放給他的鍛體丹藥,哪怕是這三人看不上,卻還是要克扣大半拿出去換銀兩買酒喝。
懷裏的雪參若是被他們看到,哪裏還有一絲幸免的道理?
一念至此,他不由得把胸口捂得更緊了些。
“王雷師兄,我就是在山裏安了些陷阱,今日來看看有沒有收獲,可能是雪太大了,連隻山雞都沒有,我正準備回宮裏呢。”
山雞?你哄鬼呢?
王雷大咧咧道:“哦?那你懷裏鼓鼓囊囊的是什麼?”
少年麵色一緊,慌道:“沒什麼,就是些烤地瓜,你也知道我嘴饞的。”
“拿出來看看,真是烤地瓜我就放你過去。”
少年有些手足無措,心頭百般複雜,可一想到師父的咳嗽聲,那一點不安就漸漸散去。
“不給。”
王雷像是聽到了晴霹靂一般,訝然道:“你再一遍?”
這麼多年來,隻要不嚼他那啞巴師父的舌根子,這種半路劫道的事兒,牧傻向來都是挺上道的,今這反應,不對勁兒啊!
“不給。”
這時,王雷身邊的道士開口道:“雷哥,他懷裏的好像是……雪參。”
“你確定?”
“應該不會錯,我上次在宇殿裏見過一次,那根須也是雪白的。”
王雷的呼吸頓時有些急促了,雪參在宇殿裏可是能換四百多貢獻點的稀有藥材,一般的長老半年也就這麼多貢獻點了吧。
要是有了這雪參,那可是夠他買丹藥開個大半年灶了。
一聽他們提到雪參,少年麵色瞬間變得蒼白。
王雷可不管他怎麼想,冷道:“牧傻,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把雪參交出來,大家相安無事,二呢,就是我自己動手拿了,至於拳腳無眼傷了你,那就不是我能管的了。”
“不給。”
“敬酒不吃吃罰酒,給我打!”
少年隻能任由他們淩亂的拳頭打在身上,躺在雪地裏蜷成一團,雙手還是緊緊捂著胸口,不敢有一絲放鬆。
打了半的王雷三人有些氣喘籲籲,王雷看著牧傻嘴角有些血濺到了胸前,不解道:“這雪參對你來,就那麼重要?要拿命換?”
少年已經疼得一句話也不出了,可雙手還是一點不肯鬆,似乎這就是他給王雷的答案。
有些東西是比命重的!
在少年心裏,師父就是比他的命更重要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