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節,月色朦朧,銀月之下的迪倫城裏一片輝煌,不僅是街道之上遊人如織,每家每戶不管是老人孩,也都走出了房門。
今晚也無霄禁,倒是可以姿意暢快。
男人站在院兒裏抱著稚童,指著上的滿月,著那流傳自遠古的綺麗故事;女人則端來自製的月餅,酥餅,或是家境好些的,還有油汪汪的奶茶。
老人們坐在門坎邊兒納著鞋底,手裏的刀片兒,可能剛割斷過某一隻山羊的喉管。
想那月中的仙子嫦娥,此時是不是也在看著溫暖的人間?
人間隻聞暖笑之聲,月宮裏何苦年年淒寒?
正在指著月亮發問的稚兒吸了吸鼻子:“爹爹,是誰家又新殺了牛羊嗎?好大的一股血腥味兒,我最喜歡吃羊腿了,肉多,有嚼勁兒!”
男人寵溺的發著笑,女人則恬淡溫柔。
這時候街道之上卻傳來陣陣的吆喝聲和黑甲軍士齊跑的整齊腳步聲,更有性格爆裂的漢子,大吼道:
“都他麼的讓讓,死人了死人了,看個溝子噢,死人了,不想死的都讓讓。他麼的,大過節的,真是晦氣!”
稚童此時卻鑽進了男人的懷裏,捂著耳朵,嘴兒噘著,一臉的不高興。
老人家放下了手裏的活計,似是自言自語的:“造孽喲,不知是那個倒黴的,這下就沒有幾的安生日子好過?造孽啊……”
唉~
老人家卻是歎了口氣,一如望月樓裏,白之禪同樣的歎了口氣。
白衣的白之禪和紅衣的秦若若,兩人對坐著。酒已過半,佳人微醺,煌煌都城如盛開的鮮花。
一派繁華似錦。
白之禪感歎,也不知是情愫暗生,感懷神女多情,還是長夜漫漫,或許總有盡時。
隻覺得眼下的時光,或可以多延續一刻,好讓他理清了如亂麻般的思緒。
他心裏更是矛盾糾結,正如行在獨木橋之上,前後都是美麗的風景,而左右卻是懸崖。可能走錯了一步,便要粉身碎骨。
糾結中又喝了兩口桂花釀,卻隻覺得酒才入口,一絲血腥氣也已入了口。
這時本等在外麵的蘇尼,卻是慌裏慌張的跑來急報,邊跑邊踉蹌,額頭上已見著血,見著了阿米蘭便跪坐著喘著粗氣。
似語似泣的忙道:“公子,,公子,壞事了,壞了事了,家裏出事了,嗚……”
一個走南闖北的大男人,卻哭得如嬰孩一般,鼻涕眼淚齊流,麵上悲憤欲絕。
阿米蘭今晚本就覺得心思不寧,雖有佳人美酒,入眼的也都是高絕的奇景,可心裏總有一絲絲的不安。
站起身來扶住哭得稀裏嘩啦的蘇尼強做鎮定的道:“出了什麼事了?你別隻顧著哭,快些個出了什麼事了?”
此時微風裏的血腥味卻是越來越重,初始是隻是一絲絲,這時候已變做一股股了。
蘇尼用袖口擦了擦眼淚鼻涕,眼神兒時而堅毅時而又全是悲戚,抿著嘴也不話,拉起阿米蘭便走。
是拉,和拖拽也沒有兩樣。
慌忙的出了望月樓,更是一把便把阿米蘭推坐在馬車上,架著馬車就往阿府的方向趕去。
手裏的馬鞭子揮的震響,那吃痛了的馬兒,仿佛屁股後頭燃燒著一團烈火,便狂奔不止。蘇尼也不管會不會撞倒路人,可這一路之上,也已少見行人。
端的是奇怪!
似乎每家每戶都緊閉了房門,連追月放燈的人們都隱去了身形,本是熱鬧的街道上,頗有些冷冷清清。
和這個中秋佳節,極為的不相稱。
這時望月樓裏,綠竹卻是走到了高處,又和秦若若耳語了幾句。
秦若若本就不勝酒力,今日不知道為何卻是多喝了幾杯,隻覺得心情舒暢,毫沒來由的高興。
也不知是滿月正當空,還是心已有所寄?
她身體本才大好,又是柔弱多情的性子,聽了綠竹在她耳畔的講述,便是一驚,睜大了一雙如水般清澈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