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國占了中原寶地,為下氣運所鍾,內裏馳道河流縱橫,高山平原相間,又有幾大湖泊若明珠一般鑲嵌其中。
物華寶,人傑地靈。
是人間一等一的上國,周圍國皆為附庸。
啟帝君姬政在位數十年,一直勵精圖治,與民休息,又厲兵秣馬,廣攬賢才,貨通四海,使啟國昌隆有度,笑傲四方。
百姓都以是啟國臣民為榮。
這一日。
阿米蘭騎著青驢走在馳道之上,雖心中急切著要到啟城,可仍是不緊不慢,任青驢緩緩而行。
他心裏已然知曉,世間萬事,隻有行到盡時才見真章,不可急於一時,又加之這些時日阿米蘭練“蛟龍勁”有所成,已練到第五個勢子。
心中混沌空靈,似新芽將萌未萌。
蛟龍勁一十八個勢子,每二個勢子為一個節,暗暗的對應修行中的九大階段。
阿米蘭先前隻是洞府境初期的武道修為,此時蛟龍勁第五個勢子成,便覺得根基又深厚了幾分。
蛟龍勁十八個勢子,每練二萬遍為一成,五萬遍為大成,若能每一個勢子都習練十萬遍,不需其它功法,則肉身成聖,神通自成。
阿米蘭先前之時隻圖一個快字,也都隻是堪堪成,此時閉著眼睛騎坐在青驢背上,卻是暗暗的擺出蛟龍勁的勢子。
馳道之上車馬往來不絕,見著了阿米蘭都以為是個怪人。
隻見他以一個詭異的姿勢騎著頭青驢,青驢背上又插了個破布幌子,一把木劍歪歪斜斜的縛於後背,任青驢逍遙前行,渾不在意。
“阿米蘭!”
閉著眼睛的阿米蘭隻聽到耳邊一聲驚呼,微微睜眼,卻見一人騎著頭駿馬自後方閃電般而來。
馬是好馬,人卻是個鳥歪貨。
正是隱門不隱的楚逍遙。
隻見這廝一襲青衫立於駿馬之上,青蔥少年形容翩翩,臭皮囊倒也有幾分好看;長刀斜跨,馬上拴著一個包袱,兩個酒囊。
年少輕裘騎怒馬,刀酒江湖問涯。
剛見著阿米蘭便解下酒囊扔了過來道:“表兄,你怎麼走的也忒急,讓我一通好找,不是你這頭青驢太過顯眼,還真是不好尋你。
啟城中酒娘子釀的美酒,嗬嗬,我順了兩囊過來,表兄你嚐嚐啊!”
阿米蘭一腦門子黑線,心道:“什麼表兄,可不要亂攀親戚,喝人的嘴軟,不知道你心裏又打的什麼鬼主意?”
便道:“楚逍遙,我是孤狼獨行,你還是早早離開為妙,免得我哪不查,存著的毒藥一不心喂到你的嘴裏,那可就不妙啦!
再者,我騎驢,你騎馬,咱們坐騎不同不相為謀!“
楚逍遙笑道:“表兄盡愛開玩笑,是三日喪命給了我一日的藥量,原來卻是唬我,沒得讓我擔心了好幾。
你這人啊,麵冷心熱,雖然殺人之時也不手軟,手起劍落,幹脆的很,可是道底是個好人!”
“好人!”
阿米蘭暗暗念了一遍,心道:“稚童才以好壞論人,這世間又有什麼絕對的好人壞人?好人做惡,壞人行善,都是長有的事!”
便笑道:“楚逍遙,你想跟著便就跟著,我可不管飯!”
此一去啟城路途遙遠,好馬也要奔行月餘,以阿米蘭坐下青驢的速度,怕不是要走上半年。
“看你能耐得住幾?”阿米蘭微微一笑。
卻兩人一路山水,越大山曆河,穿城過鎮,好風光無限,楚逍遙這廝居然怡然自得,玩的不亦樂乎。
既使阿米蘭行如龜速,又走走停停,時而沿途治病救人,時而夜居山梁,一個勢子一擺便是半,他也不在意。
隻是抱著他的刀,偶爾發怔,偶爾捉刀起舞,更是充當了獵人廚子。
這一路兩人雖也遇到了幾個強梁,都以反殺結尾。楚逍遙倒是破了瓜了,殺人時兩股戰戰,雙眼血紅,讓阿米蘭一頓鄙視。
某一次,那攔路的強梁已被他砍為三截,肚腸淋漓,鮮血遍地,楚逍遙猶自提著大刀欲要再砍,被阿米蘭一劍攔住道:“可別砍了,再砍就成了餃子餡了!”
這一日黃昏,兩人出了大城又走在山道之上,卻是已入了蜀地。蜀地萬裏兩人隻是擦了個邊,倒是得窺蜀地群山萬裏,巍峨大氣。
阿米蘭久居西涼,一年多來都在西涼大夏,雖然仍未行到中原,可是萬裏河山他也走了一段了,倒覺得心中開闊,不禁歎道:“蜀地素來多劍俠,我已向往久矣,隻是此次要去啟城,隻能遠遠的看著,讓人心中鬱結,不痛快!”
楚逍遙卻道:“阿米蘭,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蜀地雖然劍俠多如狗,可山路婉轉,也是強梁遍地,沒準我們今日就能遇見一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