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悄悄地灑在青翠的屋上,閃閃發亮。
樹林裏微風陣陣,楊絮飛舞。
白禪大師一早就起來了,他洗漱後去了屋後的溪邊,昨晚上和那個林姓少年的一番談話,讓他對於某些事情生出了一些信心和膽氣。他雙手攏袖,緩緩地走到溪邊,微笑著低頭看著溪邊的石子,有些躺在溪水裏,顯得極有光澤;有些露出水麵,被陽光曬得有些發白;還有些就散落在溪四周,白禪大師蹲下身子,將手放在石子上麵,嘴角微微揚起。
真舒服啊,暖暖的。
白禪大師抬起頭來,突然有些錯愕,他愣了一下,然後微笑著站起身子,朝那邊走去。
溪邊,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正坐在青竹椅子上麵,他手裏拿著魚竿,耐心地等候著魚咬餌上鉤。白禪大師笑道:“你怎麼起來得那麼早?我還以為像你們這樣的年輕人都會睡到日上三竿的時候呢?哈哈……”
林葬轉頭笑道:“大師,你是不是對於現在的年輕人有什麼誤解?”他提了提手裏的魚竿,道:“其實像我們這樣的勤勞的年輕人還是很多的,大師隻不過是還沒有遇到過罷了。”
白禪大師站到林葬身邊,陽光照在他的白色衣袍上,顯得他本來就白皙的皮膚愈發得白。他微微一笑,道:“看來是我在這裏待得太久了,殊不知屋外麵的許多事情都早已經發生了翻地覆的變化了。”他笑望向林葬,道:“不過能夠遇到你們這些年輕人,我還是很開心的。”白禪大師抬起頭,“望”著麵前緩緩流淌而過的溪水,神色柔和,道:“或許過不了幾,如果那件事真的可以成功的話,我就可以出去看看這個世界,它真的變化太大了……”
林葬沉默了一會,對於白禪大師的感受他雖然做不到感同身受,但是大概還是能夠感覺到大師的情緒的起伏變化的。如果之前的白禪大師僅僅隻是在這片樹林裏待著,等著耗盡那口枯井裏麵的龍的修為和元力;那麼現在的白禪大師就是一條歡暢的溪,翻過萬水千山,即將流入大海了。對於這種心境上麵的變化,想必白禪大師內心也是很清楚的,所以他現在的臉上出現微笑的次數要明顯的多了起來。林葬自然是樂於見到這樣的白禪大師出現的。
有些好人,做了太久的好事,世道不應該虧欠他們。
林葬看著麵前流淌而過的溪,問道:“大師,我怎麼釣了這麼久,都沒有魚上鉤啊?”
白禪大師側耳傾聽了一下溪水的流淌的聲音,笑道:“因為你垂釣的位置不對啊,所以才會一直沒有釣到魚。”
林葬扯了扯嘴角,歎了口氣道:“原來如此啊,我還在這白白地曬了這麼長時間的太陽。”他收起魚竿,看向安靜地站在他旁邊的白禪大師,突然笑道:“不過我還是釣到了一條魚的。”
白禪大師疑惑道:“哦?我怎麼沒有見到啊。”
林葬笑道:“我這不是釣到了白禪大師您嗎?我要不起這麼早的話又怎麼能在這碰到您呢?您對吧?”
白禪大師恍然道:“原來如此,林公子果然很風趣啊。”
林葬站了起來,自己一直坐著還讓大師站著,這好像有些不太好。他收起魚竿,笑望向大師,問道:“大師起來得這麼早,莫非也是來釣魚的?”
白禪大師笑道:“自然不是。”他攤開雙手,道:“我連魚竿都沒帶,怎麼會是來釣魚的,我隻是來溪這邊散散步罷了。一日之計在於晨,早上起來散散步還是對身體好的。”
林葬點點頭,豎起大拇指,道:“大師不愧是大師,的話聽著就是有道理。”
白禪大師哭笑不得地道:“我一直以為林公子是一個不會拍馬屁的人,沒想到…… 林公子還是…… 出人意料的有趣啊。”
林葬笑了笑,道:“怎麼能是拍馬屁呢?大師可是一位修道有成的九尾貓啊,怎麼能和馬作比較呢?”
白禪大師雙手從衣袖裏麵拿了出來,揉了揉手腕,然後雙手負後,道:“你…… 就別在意這些細節了。”
林葬拎起椅子,“好的。”然後他問道:“那我們就先回去?他們差不多該醒了。”林葬笑嘻嘻地道:“該吃早飯了。”
白禪大師笑著搖了搖頭,“看”向溪水,然後抬起右手,伸出一隻手指,朝著溪水的不遠處勾了勾手指,然後就聽到“啵啵”的破水聲,兩條新鮮的魚被牽引出水麵,迅速地飛向白禪大師,最後兩條新鮮的魚懸停在大師身邊,魚被包裹在球狀的水裏,緩緩地在“水球”中遊動著。
林葬讚歎道:“大師不愧是大師啊,這一手對於水元素的操控,我實在是自愧不如啊。”
白禪大師笑道:“再別拍馬屁了,我們趕緊走吧,一會還要辦正事呢。”
林葬點了點頭,“好嘞!”
其實林葬並不完全是在拍馬屁,剛在白禪大師的那一手控製水元素的手法,實在是流暢自然,隨手為之。由此可見白禪大師對於水元素的掌控力是多麼的可怕,也難怪白禪大師雖然境界並沒有比林葬高出多少,但是大師卻能夠將一條真龍束縛在枯井下,一困就是那麼多年。
世間一直有一個法:就是世間萬物的生靈,最先開始,都是從水裏走出來的。所以水元素一直被認為是世間元素中最強的一種元素,使用水元素的修士和生親水的修士,其在修行上的速度雖然沒有那麼的快,但是要是論其殺傷力的話,那就一定是非水元素莫屬了。而事實也證明,這件事情並不隻是個傳那麼地簡單,由此事牽扯到的東西實在是太多,若是要將其細細鋪開來慢慢講解的話,估計沒有三兩是很難完的。
林葬跟上了白禪大師,看著懸在大師身旁的“水球”裏麵的兩條遊魚,他笑嘻嘻地道:“你們再歡快地遊一會吧,等一會到了案板上,你們可就再也遊不了了。”
也虧得是林葬,居然能夠把一件略顯殘忍的事情得這麼津津有味的。
白禪大師回頭“看”了一眼林葬,意味不明。
林葬立馬閉上了嘴,免得大師今早上又不做魚了,因為昨晚上的魚丸還是挺好吃的,有些上癮。
兩人並肩走著,迎著太陽升起的方向。
“你帶魚簍了嗎?”大師突然問道。
“沒…… 沒有啊。怎麼了?”林葬疑惑道。
“…… 那你來釣什麼魚啊?”白禪大師無奈地道。釣魚帶魚簍,這難道不是常識嗎?大師搖了搖頭,突然想起林葬是如何釣魚的,然後歎了口氣,自己不應該問這個的,因為這位林公子明顯是沒有釣魚的常識的。他雙手負後,繼續走著,隻是突然覺得有些心累。
林葬笑了笑,跟在白禪大師的身邊,兩人繼續向前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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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前。
洛梅正在打坐修行,昨的那一場切磋雖然有些短暫,但是還是有所收獲的。她此刻周身圍繞著一圈圈的浩然劍氣,就像是被一個個劍氣“環”包圍在其中似的,這種狀態比較玄妙,是隻有洛梅一人才能夠看到的風景。
大道之上,雖有條條道路,但是每個人的風景都各不相同,即使隻是修行同一種功法,也是會有所差別產生。因此修行之人不用去擔憂別人去和自己爭道,因為沒有人的道路是完全一樣的,所以不存在爭道這個問題,修行之人需要擔憂的隻是這麼多條道路,到底自己應該走哪一條?以及會不會被別人擋道的問題。大道之上,人滿為患,若是不自己想辦法走得快一些的話,那麼站在終點處的人就會擋住自己的去路,也就是“擋道”了。
在每一個修行的階段,都會有不同的擋道人,所以修行之人中間,還是存在著某種競爭關係的。大道就這麼寬,走在大道上麵的人數也數不清,最後呢,雖然人們走在不同的“道路”上麵,但是卻會在某個關隘處擠在一起,若是沒人讓道的話呢,那麼就隻能一直滯留在那個關隘之上,那麼後來的人就走不過去了。因此,就會有所謂的“大道之爭”了。
趙靜直現在倒是不太去強求修行的快慢了,在聽取了林葬的建議以後,她選擇了“順其自然”,結果發現當自己不去刻意地去追求修行的快慢的時候,修行的速度居然比之前還要快上許多。這不由得給她增添了許多的信心,雖然她不知道林葬究竟會讓自己一直跟在他身邊多久,但是她現在相信,即使自己現在一個人去闖蕩江湖,也不會吃什麼虧的。待在林葬的身邊,許多事情她看在眼裏,記在心上。雖然她平時的話不是很多,以前潑辣的性子也改了很多,她想這很大的原因來自於那在洞窟內的壁畫傳承,在接受了傳承後,她的心境可謂是發生了翻地覆的變化,就像是一輪沉在水底的明月,寧靜而高潔。
她睜開雙眼,銀白色的雙瞳在陽光下閃耀著靈動的光輝。
她笑了笑。
莫雲符閉目內視,一個閃耀著金色光芒的古老符篆懸在他的竅穴處,一絲一縷的金色線條在其中流動,整個符篆就像是充滿了生命力的活物似的,他沉浸心神在其中,慢慢地就進入了心境“無垢”的狀態,內心無比地清明、透徹。
過了一會兒,他睜開了眼睛,眼中的光華一閃而逝,整個人顯得精神了許多。他看到早出歸來的林葬和白禪大師兩人走來,以及白禪大師身旁的那個“水球”,“水球”裏麵有兩條遊魚在歡快地遊動。他咧嘴笑了笑,怪不得一大早起來沒有見到他們兩人,原來是出去釣魚了啊。
莫雲符朝著林葬他們揮了揮手,“早上好啊。”
林葬回頭笑道:“早上好啊,今你們有口福了,昨晚上剩下來的菜,以及今早上的兩條新鮮的魚,仔細想一想,都有點想流口水啊。”
洛梅看到了釣魚歸來的林葬,不客氣地道:“得就好像早飯是由你來做似的。”
林葬瞬間不知道該些什麼是好,被洛梅的話噎住了,於是他隻好尷尬地笑了笑,聲地道:“我就是這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