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棠現在既然這樣的話，榮氏一下子就聽出，許棠心裏恐怕對太後是有些意見的。
榮氏微微一愣，完全不明白是為什麼：“太後待你不薄……”
所以這意見是從何而來？
許棠低聲問榮氏：“太後是對我不薄，可是你要想過沒有，太後對那些和她一同的妃嬪又是如何？對別人的子嗣又是如何？”
“為什麼最後是先帝繼承皇位？”
“為什麼大長公主這麼多年都不敢讓葉清時認祖歸宗？”
榮氏聽著這個話。頓時就有些啞口無言。
這些道理她都明白。
可是終歸沒有自己經曆過。
“而且您當初，葉清時的生母到底是因為什麼才會被冤枉的？”許棠繼續輕聲的問。
榮氏還是一句話都不出來。
許棠歎了一口氣：“還有福親王的腿——”
榮氏的臉色都有些變化：“那畢竟是意外……”
“若真是意外，他就不會念念不忘了。更不會一直記恨太後。”許棠將實話了出來。
榮氏半晌沒有言語，許久才歎了一口氣：“可那畢竟是對別人，對我，太後是極好的。”
“所以才人人都有兩麵，你看那些人人喊打的壞人，他在家裏也未必不孝順自己的老娘，不疼愛自己的兒子呀。”
“再看那些溫文儒雅的人回了家，他也未必就對父母處處孝順，對妻兒處處疼愛呀。”
榮氏苦笑：“你今日與我這麼多，到底想什麼？”
話到這個，榮氏哪裏還有什麼不知道的，這分明就是許棠有話要跟她。
榮氏這樣一問許棠也就沒有再長著掖著，直接就對榮氏道：“有朝一日，這些舊賬都會一並被清算，到時候我們能做的並不多。”
榮氏心中一顫，不由自主的追問：“是不是快來了？”
許棠默認了。
隻要葉清時一旦坐上了皇位，那麼這一日子就會很快到來。
榮氏又問：“他們會如何？”
許棠卻不知道了。
最後就隻能輕聲道：“或許，並不會要了太後的命，但是太後卻不可能再像是現在這樣風光。”
榮氏有些心亂如麻。
許棠輕輕拍了拍榮氏的肩膀：“到時候我也會幫太後求情。”
榮氏良久之後隻問了一句：“你爹也知道這個事情了？”
許棠隻了一個事實：“我爹他——比我知道的東西還要多，所以對這個應該是早就有所猜測了。”
在朝廷上當官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些？又怎麼可能不明白這些？
許棠這樣，榮氏就隻剩下了苦笑。
最後由衷的了句：“是我，太過於真了。”
她總覺得這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卻沒有想過，就像白和黑夜總是交替輪回一樣。
人無百日好，花無百日紅。
人這一輩子總要經曆許多事情。
榮氏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可是太後的命實在是太苦了……這些年以來她受了太多的罪…”
光是一個喪子之痛——
就已經是抵過了不少。
許棠了句大實話：“太後會經曆這些，或許也就是道輪回，善惡有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