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雲見黑霧不再朝花眉心湧入,心中稍定,更加專注地演奏起這化靈篇來。
“殺殺殺殺!”
那些瘋狂湧來的怨靈骷髏,再次幻化成千奇百怪的軍隊,有步伐整齊的衛隊,衣甲鮮明的步兵,金戈鐵馬的騎士,推著巨弩的弩手全都組成一個個方陣,喊著震的殺聲,向著寒雲衝來。
這一次,寒雲感受到了恐怖的壓力。
他所麵對的怨靈實在太多了。
先前的兩隊軍士就讓他渾身濕透,靈識枯竭,而此時這數十個方陣從四麵層層疊疊、前赴後繼地衝刺而來,他所吹奏的化靈篇,威力不禁大打折扣。
特別是空中的那個軍官,還不時以怨靈化箭,朝著他的身上招呼。
這讓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好在怨靈一多,被他蕭聲摧毀後產生的靈識清氣也變得磅礴起來,形成一股股白色水霧,瘋狂地向著他的身體彙聚。
在他識海的綠洲上,就好似突然多出了數十處泉眼,涓涓泉水從地麵上到處湧出,最後彙聚到被瘋狂抽幹的靈湖裏。
這甚至形成了一種循環,無數泉水隻是成為流經靈湖的過客,剛剛進入便被抽走,化入了寒雲玉蕭的一個個音符中,對前方的怨靈產生來強大的殺傷力。
此時此刻,寒雲的識海,就好似一個中轉站,並不生產靈識,隻是大自然,不,靈識的搬運工。
可也正因如此,寒雲開始感覺眼皮越來越重,腦中不斷嗡嗡作響,口鼻中也隱隱有血跡滲了出來。
這種層次的大戰,其中的主角,是一個尚未淬體成功的少年,出去恐怕別人都不會相信的。
但寒雲憑借著他靈湖境大圓滿的靈識,和絕對的勇氣,苦苦地堅持著。
就在這時,左側的空中,一條灰色巨龍再次幻化成一名身穿虎皮、腳蹬獸皮靴的壯漢,隻見他騎在一匹體長超過一丈的白狼上,雙手各提一柄重逾千斤的開山斧。
“死!”
他狂喝一聲,雙手一揚,兩柄巨斧已閃著寒光,朝著寒雲飛砍而來。
這一次,寒雲模糊的雙眼注意到了這兩柄巨斧。
實在是它們所產生的威能實在太強了,想不注意到都不可能。
巨斧所過之處,無數怨靈幻化成的軍士慘叫著紛紛瓦解,重新成為麵容猙獰的骷髏頭,吸附在了斧刃上,裹夾著陰森的尖嘯,一路橫推地向寒雲碾壓而來。
感受到這巨斧攜帶的威猛氣勢,寒雲隻覺得自己的靈識都已運轉不暢,口中吹奏的玉蕭音調也瞬間出現了紊亂。
“殺!”
四周的軍士喊殺聲驟然變大,數排先鋒突破了蕭聲的音障,向著寒雲跨近了兩步。
“撲!”
氣息不暢間,寒雲頓時受了反噬,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而這時,兩柄巨斧已摧枯拉朽地來到來十餘丈外。
“啊拚了!”寒雲心中瘋狂嘶吼,雙目赤紅間調動所有靈識,再次吹響了玉簫。
他此時沒有再吹奏化靈篇,而是毅然決然地吹響了《鎮魂曲》第七篇,也是最後一篇,噬魂篇!
“嘀哩嘀哩嘀哩哩”
一陣短促急驟的音調如大珠珠落玉盤般密集響起,將他身周的空氣擠壓得嗤嗤爆鳴,帶起了一層恐怖的氣浪,以一種瘋狂決然的姿態,義無反顧地朝兩柄大斧和無數怨靈撲咬而去。
這噬魂篇的曲調,竟是與化靈篇絲毫不同。
如果化靈篇像是悲悲切切、多情可憐的少婦,以滿溢的真情化去所有怨靈和戾氣,那麼這噬魂篇就好比一個單身了三十幾年的老光棍,見到母的就開始兩眼放光,饑不擇食
這或許並非是恰當的比喻,但在音律爆出的刹那,寒雲赤紅的雙眼已被貪婪的神色完全占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