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究竟是秦嶽,還是玉淩?
都是,亦或者,都不是?
他,究竟是誰?
一副陌生的畫麵陡然闖入了他的世界,那是一個高大的黑色祭壇,四周荒涼冷清,沒有一點人蹤,隻有一輪紫紅色的妖月和無邊無際的暗淵之氣,還有黑色的潮水無止盡地一起一伏,衝刷著祭壇。
不知是哪一天,祭壇上忽然亮起了一陣光芒,一個淡淡的黑影輪廓化形而出,狀似人形,但卻通體模糊。
他孤獨地坐在祭壇上,待了無盡悠久的歲月,終於,他覺得寂寞了,隨著他意念一動,祭壇邊便多了無數幽魂,有的吸納暗淵之氣漸漸地化成了實體,變成一個個青黑色的巨人,它們都跪拜在地,稱他為王。
他終於不再孤獨。
漸漸地,這片寂靜荒蕪的土地多了一些外來者,他的實力相比起他們尚還弱小,但他有著數量無盡的下屬,所以他從不畏懼。
直到將這些外來者圈入了暗淵規則之中,永生也無法離去。
從此,他再也不覺得孤單。隻是隨著時間繼續的流逝,他開始感覺到無聊,他聽那些外來者說,這世界很寬廣,並不隻有他所坐擁的這一片狹小的地盤。
他開始向往,想要去探尋外麵的世界。可是他失敗了,暗淵規則為他所用,然而他卻也不得不被束縛其中。
他暫且忍耐下來,拚命積攢自己的力量,也不知突破到了什麼境界,終於被他暴怒地毀了祭壇,衝出了這片對他而言如同囚籠一般的地方。
後來呢,後來?
黑暗中仿佛有白光炸響,頭痛欲裂中,他終於意識到,他不是他。
他是暗淵之王,他是玉淩,亦或秦嶽,都無妨。
“你靈魂就如無根浮萍,按理說很容易被取而代之,結果我還是失敗了……我很好奇,你的魂海中究竟有什麼東西?”
一片黑暗裏,隻有一道聲音帶著些許的好奇幽幽傳來。
玉淩沒有回答,隻是定了定恍惚的思緒,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經曆了怎樣的凶險。
不知何時,他已經落入了對方一步一步的侵蝕和同化中,直到記憶中的人和物漸漸模糊,直到他連自己是誰都記不清楚。
他再次看了看自己的身體,一切如常,但靈力卻還是被暗淵之氣浸染了個通透,看來最開始的一幕都是真的。正是因為發現了靈力的問題,他的心神才會出現破綻,從而在茫然和絕望之中被一點一點侵蝕。
“看來你自己也不清楚。”對方自問自答一般。
玉淩不禁怔了怔,經曆了一次次的事情,他當然知道自己的魂海中似乎有什麼神物坐鎮深處,上次冰鏡湖邊,那個黑紗女子就猜測說那是不是古魂器。
但玉淩自己著實想不明白,什麼時候他的魂海中多了一件東西,他自己卻絲毫沒有察覺?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思考這個問題的好時機。
玉淩一切思緒恢複正常,便謹慎地謹守心神,對著麵前空無一物的黑暗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那道聲音中不禁帶了些好笑和嘲諷:“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裏?難不成,我還應該在你的靈戒中?”
這一句話,等於承認他就是暗淵之王,也是那顆看似不起眼的黑色玉石。
玉淩心念急轉,忽而冷笑一聲道:“沒想到大難臨頭,你倒是不急不慌,還有心思在這裏和我糾纏,我也不是不能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