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以來,百裏明月的死,都是百裏歌最大的一塊心結。踏入人仙前的十年紅塵曆練,讓他看透了人間冷暖,世態炎涼,卻始終放不下百裏明月。以至於在後來數次的心魔劫和幻境試煉中,大多都是針對於此。
一路走來,但凡與他為敵的,都以為他的軟肋是他那幫兄弟,或者妻子,殊不知他最大的弱點,恰恰是死去已久的百裏明月。那種自責和懊悔,直到刑邪指點他完成屍經第一章前,一直纏著他。
此時的百裏歌神情複雜,他相信刑邪的話,更期待著刑邪說出百裏明月的下落。可他又不敢過分地期待,生怕這渺茫的希望一旦落空,自己便又會不知該何去何從。
刑邪始終注意著百裏歌的情緒波動,見他還沉得住氣,便繼續講下去道:“上古時期,有個冷門的小宗派名為千麵宗,善易容變幻,為了不認錯自家人,便研發出了一種小秘法,可以通過魂體的固有波動頻率來驗證探測。後來,此法被一個大家族高價收購,更是發現擁有血緣關係的族人間頻率會愈發相近。不過後來,這些論斷都被我推翻了。這秘法,實際上探測的是魂體中的印記,我稱之為,魂印。”
刑邪手指在空中畫下一道繁瑣的符文後,接著說道:“魂印,鐫刻了一個人心中最為執念的東西,可以是人,也可以是物,甚至是一件事。我在你不注意的時候,從你的魂體中引入了一絲魂力入這符文,形成了你的魂印,又從墨月那裏收取了一些她的魂力氣息……”
他“啪”地打了個響指,那道符文陡然迸發出了耀眼的紅光!
“這是……”百裏歌張大了嘴問道。
刑邪笑道:“你們之間的魂印共鳴,接近圓滿!也就是說,墨月,她就是百裏明月的轉世!”
百裏歌整個人如遭雷擊,瞬間僵直了。
在他第一次見到墨月時,他便隱隱有種極為熟悉的感覺。後來恢複了記憶,他也多次有這種想法。沒想到……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嗬——嗬——”
他不由地跪在了地上,大口地喘著氣,仿佛渾身的力氣都被掏空了,慢慢地,他的呼吸聲越來越急促,終於是抑製不住地大聲哭了出來。
刑邪單手結了一個法印,緊張地盯著百裏歌體內的道心,隨後,他的眉頭舒展,也散去了法印,安靜地站在一旁。
屍經大世界,似乎也受到了這哭聲的感染,枯黃的落葉飄灑在空中,又落在百裏歌的肩頭,仿佛是在安慰著他。
半炷香後,百裏歌重新冷靜了下來。一頓宣泄之後,多年的鬱結一掃而空,人也輕鬆了很多。
“弟子失態了。”他對刑邪說道。
刑邪淡淡地笑道:“人之常情。”
“老祖,您請繼續。”
“好。”刑邪接著說了下去,“其實一開始,在我得知你們二人的魂印共鳴結果後,是不想即刻就告訴你的。因為雖然有功德舍利的壓製,可業力本源畢竟還寄身於你的道心之中,出不得半點意外。隻是沒想到,如今卻讓我們遇到了這等事,真是人算不如天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