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邵景明跟劉德正在聊著,門突然打開了,“青妤到了。”這時候有一個穿著勝雪的白衣的女子進來了。卻這女子,眉彎如柳,眼明似月,朱唇玉麵,藕臂指纖。老鴇道。“怎麼這麼久才到?讓我和景明等了這麼久。”劉德有些不悅。這位叫青妤的姑娘開口道:“青妤今日有些不適,因而來遲,請二爺贖罪。”“今我了不算,要問我這位兄弟。”這時候青妤才注意到坐在旁邊的這位“兄弟”,青妤原以為是某個公子哥來尋花問柳的,畢竟她是這碧煙閣的頭牌,能見她的大多是一些有些權勢的人,但是看到這個“兄弟”是個孩子,青妤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怎麼看不上我這兄弟?”劉德道,“要是敢怠慢了我這兄弟,哼!”青妤聽罷身體一顫,接著就坐到了邵景明旁邊,開始給邵景明倒水,輕聲道:“公子請用茶。”青妤的聲音聽起來很軟,邵景明前世交過的女朋友從來就沒有這麼溫柔過,所以邵景明很是受用。劉德看見邵景明這樣,很是滿意,但是心裏對邵景明身份的懷疑還是沒有放下。
之後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青妤也時不時插上兩句,在這閑聊過程中,邵景明看青妤的談吐,感覺她應該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於是邵景明試探性的問了青妤這個問題。青妤聽了之後,臉色略有悲傷,不過一瞬之後,麵色就恢複了正常,這時候劉德開口道:“她也是個官宦之後,隻不過他爹因為犯了事被殺,而她被沒籍變為官奴婢,後來輾轉被賣到了這裏。”此時青妤的臉色看不出悲喜,想來已經是麻木了。“青妤姑娘莫怪,在下不是故意提起你的傷心事。”邵景明跟青妤行了個禮。“青妤戴罪之身,哪受得公子之禮。”青妤有些惶恐,她倒不是真的覺得自己低人一等,而是怕在一旁的劉進,畢竟她為人所控,自然需要看人臉色。此時劉進正好開口:“一個奴婢而已,兄弟不用這麼客氣。”看到劉進並沒有生氣的一起,青妤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景明,青妤不僅相貌出眾,更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今就讓兄弟好好欣賞一下。”語罷就讓人上了紙筆,當然所謂的紙是竹簡。漢朝時期雖然已經有了造紙術,但是效果並不好,而且成本很高,一般人家自然是用不起的,劉進雖然能用得起,但是也不是這麼個用法。之後青妤執筆,開始寫了起來。青妤本身就貌美,一身白衣,書寫的樣子恍若仙子,一時間邵景明都看呆了。過了一會,青妤寫完了,邵景明總算回過神來。“兄弟看看如何?”邵景明看著竹簡上的字,字體是隸書,看起來很秀氣,一眼就能認出是女人寫的,上麵的內容是詩經裏麵的句子。“寫的很好,看來是從就在練習的吧。”邵景明前世從就在練習毛筆字,對於各個流派的書法都有了解。後人對秦漢時期的書法概括是秦篆韓立,所以漢朝流行的書隸書。而青妤的書法一看就是寫了多年,所以其功力不是那種隻學了皮毛的人可比的。“公子謬讚了。”青妤少見地露出笑容。“哈哈哈,景明二哥沒騙你吧,”劉進笑道,“不知道景明你以前可練過書法?”邵景明知道這是劉進的試探,試探已經不準確了,基本是在詢問了。所以如果邵景明不露一手,恐怕劉進就沒有這麼好的態度了。“既然二哥了,那弟就恭敬不如從命。”於是邵景明提筆,蘸了點墨,之後略微思考之後開始奮筆疾書。
花褪殘紅青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
枝上柳綿吹又少,涯何處無芳草!
牆裏秋千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裏佳人笑。
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這首詞是蘇軾的蝶戀花,蘇軾年輕時期的詞,很多都是撩騷的,而現在正好身在青樓,邵景明就想到了這首詞。青妤是看著邵景明寫的,剛開始她還以為邵景明是在裝模作樣,可是看到後麵竟然有些癡了。畢竟她還隻是個十六七歲的女子,在後世的時候不僅未成年,而且大概率是在學校上學的學生,雖然淪落了風塵,但是一顆少女心那是那麼容易消失的。劉進本就是想看看邵景明到底幾斤幾兩,這時候又看到青妤的模樣,他趕忙拿過竹簡。劉進的時候也是在大戶人家做過書童的,隻不過那個大戶人家沒落了,他才出來混江湖的,這幾年才混的好一點,但是他以前的底子卻是一點都沒拉下,而且他自己有時間也在看書,因為他清楚,如果他真的一字不識,是很難跟上層人搞好關係的。所以映入他眼簾的清逸瀟灑的字體雖然從來沒見過,但是卻覺得異常地好看,之後再看看內容,是長短句,雖然這時候不流行這個,但是寫的好壞劉進還是分得清楚的。“這長短句寫得好啊,看來二哥我沒看走眼。”邵景明笑笑,沒有話。此時的青妤還沉浸在這首詞中,沒有回過神來。“哈哈哈,景明之才果然不俗,競讓青妤看呆了。”劉進升笑道。此時青妤被劉進升的笑聲給叫回了神。“青妤失禮了,還請莫怪。”青妤道,“敢問這是公子所作嗎?”“是啊。”邵景明並沒有否認,畢竟想要在這個世界立足,名氣還是很重要的,所以前輩們莫怪啊!邵景明在心裏默念道。不過話邵景明到了漢朝,那他就變成那些前輩的前輩了,這麼一來那些前輩就變成了後輩,所以前輩借用後輩的東西也是理所應當,這麼一想,邵景明心裏的愧疚就少了一分,雖然他心裏並沒有什麼愧疚。“公子年紀輕輕競有如此才華,真讓女子驚詫。”青妤一開始隻當是劉進來討好某個大戶人家的紈絝,沒想到眼前這人並不僅僅不是紈絝,更是才華橫溢,他是神童也不為過。“隻是運氣罷了。”邵景明隨便應付一下,但是在劉進心裏這就是世家子弟與生俱來的謙虛。在青妤心裏,邵景明剛剛寫完這首詞的時候,她就被這首詞俘虜了,甚至於她對麵前這個幾歲的孩子都有些莫名的情愫,而且麵前的這個孩子一些言行舉止看起來都很像成年人,所以青妤的內心矛盾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