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偉這麼一嚎,讓林桂芳下不來臉,就衝著董偉罵道:“不知道人家給你吃了什麼迷魂藥,跟個傻子似的說要娶人家?你看她那樣子,能看得上你?還不幹活去!”
董偉被罵的一愣一愣,“姆媽,我……”
林桂芳立時就瞪眼插腰,“還不去幹活?”
董偉立時就沒了聲音,垂頭喪氣地去碼頭幹活。
這一幕讓邊上的村民都笑出了聲。
林桂芳回頭一個個地看過去,見別人都不笑了,她才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個個的這麼閑,都愛看別人愛好戲?”
她這麼一說,高愛玉到是插了句嘴,“我說桂芳嫂呀,人家阿校與你們家阿偉處對象,不是挺好的事?你怎麼還不高興了?”
林桂芳頓時像是找著什麼噴點一樣,衝著高愛玉就吼道:“你樂意,你們家去娶呀!”
高愛玉雙臂環在胸前,笑著道:“我到是樂意阿校當我兒媳呢,可惜我們家沒合適的兒子。”
林桂芳冷哼,“也得人家能看得上你們家才行!”
高愛玉撇撇嘴,轉身就走。
高愛玉跟林校家能扯上得點關係,一個村子裏頭都是些扯出來就能帶上三分親的關係,高愛玉丈夫家就姓張,高愛玉她婆婆就是林校阿公林公權的堂妹,這都不算,是親戚。她是從別個鄉鎮嫁過來,口音有點不同於村民,有些小孩子就愛學她的口音講話。
她回了家,與丈夫張建軍說,“我看阿校今天沒理林桂芳,心裏有點解氣。”
張建軍中午愛喝兩口黃酒,他夾著花生米吃,“這咋了?”
高愛玉喝了口冬瓜湯,“就林桂芳那性子,阿校嫁過來哪裏有什麼好日子過。”
張建軍聽說過林校的事,林校是他表侄女,“別人家的事,你少說說。”
高愛玉白了他一眼,“你不知道阿校有多少嫁妝?”
張建軍一愣,“有多少?”
高愛玉伸出手指頭,往張建軍麵前豎起兩根手指頭,“起碼有兩千,你沒聽他們家都分家了嘛,大海哥這喪事一辦完就分家了。”
張建軍咂巴了嘴,這才品出味來,“有兩千?”
他那震驚的樣子讓高愛玉發笑,她眉眼含嗔地瞪他一眼,“這還能有假?他們家二房都想買船去了,在打聽隊上的船怎麼賣呢。”
張建軍這一拍大腿,看向高愛玉,“你是要讓我開口去借錢?”
高愛玉歎氣,“你真是一腦門子糊塗,借什麼錢!借的什麼錢!我侄女不是還沒結婚,現在林桂芳不讓阿校進門,那就讓我侄子去哄哄她嘛,女孩子嘛,哪裏經得起哄?”
張建軍思及妻子那個內侄,麵上就有些訕訕,“你那侄子……”話說到這裏,高愛玉麵上就不高興了,他自也不說了,蒙頭再喝口酒,吃一個花生米。
高愛玉有些小得意,“我侄子還是初中生呢,阿校也是初中生,兩個人剛好相配。”
張建軍知道妻子的侄子高增自打初中回家後就沒有下地幹過活,不是見天兒地在家裏待著,就是往街上跑,不是能安份閑在家裏的人,說白了就是一個遊手好閑的混子,也就是有張臉長得還不錯。“阿校眼光高著呢,能看上你侄子?”
高愛玉說道:“董偉也沒見得比我侄子好到哪裏去。”
張建軍就不對這個事表達意見了,按他來說,董家條件擺在那裏,誰都會選董偉。“你自己看著辦吧,別事兒沒成就讓大家都知道。”
高愛玉有些不耐煩,“曉得了,我還用得著你提醒,喝你的酒去。”
林校不知道這些在她身後發生的事,心裏頭實在是高興,尤其懟了林桂芳一次,更讓她洋洋自得,她以前為了董偉就拚命地討好林桂芳,還因為生兒子流了好幾胎,這些發生在她身上的雖然主是因為她自己的愚蠢,但是林桂芳也是欺人太甚。
朱蓮青看到提著蟹回來的林校,見她滿麵笑容,“是你阿成叔送你的活蟹?”
林校點頭,“媽,我看隊裏要是賣了船,阿成就沒有活了,不如我們叫阿成叔到我們船上去幹活吧?”
朱蓮青接過蟹洗了洗,又邊想了想,覺得這個話有道理,現在誰家不是兒子多,再找同樣的人家合股,一般都這樣子。“到時再說吧,等船買到手再說。”
林校到不急得就跟阿成叔去說這個事,等船到手了再說也不遲,“姆媽,家裏還有蕃薯粉嗎?”
朱蓮青點頭,“有的,去年剛曬的,還沒怎麼吃呢,你要做什麼用?”
林校朝她神秘的笑笑,“等會我來炒年糕,姆媽你歇著,讓我來做。”
朱蓮青還是不太放心,她自小就沒讓女兒上過灶頭,最多就是燒燒火,但女兒在鼓風機的幫忙下還是不怎麼會生火。“那行,我讓你試試,你將來嫁人也總要學會做飯的。”
林校不置可否,待朱蓮青洗好了蟹,再剝開蟹殼,她就像模像樣的拿起菜刀往蟹上切了下去,一個蟹爪處切出來一塊,很快地,兩隻蟹就讓她切好了。
動作極為利落,根本不是像第一次的樣子,讓朱蓮青極為欣慰,她去拿了點蕃薯粉過來,放在盤子裏,不知道女兒要做什麼用。
林校將切好的蟹刀切口處對著放在蕃薯粉上,又稍稍用力按了一下,讓蕃薯粉將切口處都蘸上,“姆媽,現在可以燒火了,要小火,不要火太大。”
朱蓮青平時用蕃薯粉也就把蟹弄個蟹糊,弄蟹糊不知道蟹把,稍微點的蟹就成,吃著隻要有那個鮮味就行。她迅速地燒起了火,就回到灶前看著女兒下廚,見女兒倒了點菜油,並不多。
林校聞著菜油的氣味,想著在這個年代還有純天然的油菜籽油吃,也是件幸福的事,但是氣味實在是有點重。她小心翼翼地將蟹放入鍋裏炸,沒一會兒,蘸了點蕃薯粉的蟹就讓滾油炸得金黃且紅起來,空氣裏還飄著蟹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