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覺得林校做的事很解氣,又讓她自怨自艾起來,林校有底氣,她可沒有,看董偉的眼神便亮晶晶了起來,“阿偉哥,你有沒有同阿校說起過這話呀?”

見董偉搖搖頭,張賽芳就耐心地勸起她來,“阿偉哥,你們男的就是糊塗,這話怎麼不同阿校講呢?你跟阿校好好的把話說開,阿校什麼脾氣你不知道?她要人哄的,你好好哄哄她就好了……哎喲……”

她的話還沒說完,人就矮了下去,尾音尖利。

董偉見狀不對,連忙將人給扶住,但張賽芳人就栽向他,頓時是暖玉溫香般的滋味,讓董偉燒紅了臉。

張賽芳見她自己趴在董偉身上,忙不迭地要站直,身子到是往董偉胸膛前更貼了貼,一臉的為難,“阿偉哥,我腳疼,好像崴著了……”說著,自她臉上一副生怕麻煩他的模樣就流露了出來。

董偉心存了一點愧疚,被張賽芳貼在身上,見她疼得快哭又忍著沒哭,這心裏的慌亂也去了幾分,索性扶著她起來,“我背你回去。”他人高馬大,背起張賽芳自是行得通。

張賽芳平時下地都是一把好手,這會兒疼得都直不起身似的,搖了搖頭,“沒事的,阿偉哥,我走回去行的。”

她的身體就貼著董偉,讓董偉沒由來的心跳快了些,呼吸也粗了些,見她還在猶豫,便粗聲粗氣道:“我背你回去!”

張賽芳還是搖頭,“要是讓人看見了就不好了,阿偉哥,阿校要是看見了就……”這後麵的話沒講出來,她的眉頭到是皺了起,一副為著他與林校的事擔心的模樣。

董偉見她這副模樣,心裏就不由得埋怨起林校不懂事,哪裏像張賽芳這般懂事貼心,“你還走不走?”他加重了聲音。

張賽芳一副受驚的模樣,眼睛巴巴地看向他。

董偉硬是將她背起來,“哪有你這麼多話!”他嘴上還嫌棄了一句。

張賽芳的雙腿被他掰住,上半身就貼著他堅實的後背,這讓張賽芳貼著董偉的臉笑意一片,哪裏還有方才疼痛的樣子?

董偉還沒跟林校親近到這地步過,背著的人是個少女,柔軟的身體貼著他的後背,讓他頗為不自在,尤其是隨著他走一步,背後的身體也跟著輕輕一動,他的後背仿佛感受到那處不可說的柔軟……

這讓董偉繃緊了身體。

到底還是個血氣方剛的少年,有些臆想也是有的。

相對董偉連夜背著張賽芳回村裏,林校到是跟她姆媽朱蓮青還有外婆黃瑞英擠在一張床裏睡,睡得正好。

林校在家裏通常起得晚,在外婆家也是如此。

隻是沒想到她大姨也來了。

林校還在睡著,就隱隱地聽到聲音,像是她大姨朱蓮紅的聲音。

她大姨朱蓮紅就是嫁到下村李家,下村跟中村一樣都是農村,並不是漁村,隻是現在種地無非就是一年四季有米吃罷了,真要掙錢,現在還真掙不到什麼錢。生在農村,長在農村,也沒認得幾個字,想找份體麵的工作,是件難事。

所以她大姨的意思也很簡單,就是想給丈夫李萬成找個活。

李萬成上過船,是搖擼的船,港內捕點料。

這事朱遠就全權作主,活自是要緊著自家人,自是沒同林校商量,當然就是同林校商量也沒有關係,林校並不會反對。

朱蓮紅與李萬成有兩個兒子,都隨了李萬成高壯的樣子,今天沒跟著朱蓮紅一塊兒過來。等朱蓮紅跟朱遠還有朱蓮青把事都說妥後,她才有空看看林校,見林校穿著漂亮的衣服,讓她不由得就皺起眉頭,“阿校,你也懂點事。”

林校覺得莫名其妙,看了看小舅朱遠,又看回頭看向大姨朱蓮紅,“大姨,我怎麼了?”

朱蓮紅將她打量一番,“阿校,別說我做大姨的老說你,你總愛打扮是個什麼事?我們都是幹活人,穿這麼好看做什麼?”

林校頓時就不高興了,“大姨,我打扮怎麼了?”

朱蓮紅聽她這麼說,就看向朱蓮青,“大姐,阿校這態度怎麼這樣?”

朱蓮青朝林校使了個眼色,見林校不太高興地往後門走去,她在心裏歎口氣,麵上到是挺耐心地同朱蓮紅說,“阿紅,你怎麼呢?我阿校這麼漂亮呀,就得打扮打扮。”

朱遠對兩個姐姐都沒有什麼意見,比起二姐朱蓮紅的觀念來,他還是覺得能同大姐好好說話,“是,大姐,阿校這麼漂亮,是得打扮打扮。”

朱蓮紅聽著就不高興了,睨了林校一眼,“姐夫沒了,阿校這親事又沒成,還不收著些?省得村裏人都說三道四。”

朱蓮青聽著這話不對勁,好像在嫌棄她女兒,大概是在隊裏買船時的勇氣激勵了她,讓她難得同朱蓮紅繃起了臉,“管他們說什麼三道什麼四的,嘴巴長人家臉上,我還能管得了他們說什麼?”

林校在邊上聽得都意外,眼睛亮晶晶的,又不敢相信地看向朱遠,還使了個眼色。

朱遠也朝她使了個眼色,那意思就是他也是服了大姐了,但他身為弟弟,還得勸著,“二姐,你少說兩句。”

朱蓮紅知道兩個弟弟都同大姐親近些,自然是心裏不平衡,不過她知道這船並不是兩個弟弟所有,還占著大姐的股份,這讓她有了主意,“阿校小孩子家家的,就先出去玩,我還有事跟你們說。”

林校還不耐煩跟她說話呢,明明知道這位大姨的性子,她還是由著小舅朱遠同意大姨夫過來船上幹活,反正都要請人,就請自家人好些。

李萬成剛從外邊進來,聽見妻子這麼說,他的臉色就有點不好看,他不如妻子這麼不懂眼色,“你渾說什麼呢,這船也有阿校的一股。”

朱蓮紅訝異了臉,看向朱遠,又看向平時都不怎麼吭聲的大姐朱蓮青,“這船真有阿校的股?”

林校懶得說話,她這姨父是個精明人,不如她大姨這樣子糊塗,至少把事情都打聽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