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講個道理不是?”林公權吸了口煙,“你口口聲聲我阿校欺負你老婆,那就讓你老婆過來清楚,到底怎麼個一回事。要是真誰沒管著嘴巴亂話,就得挨巴掌。”
張阿銀嘴硬道,“我們夫妻坐得正,站得直,哪裏會什麼閑話!”
林校知道張阿銀必過來,這都不用猜,反正依著他的性子,這定要上來替他老婆出氣,這會兒來得正好,她從裏間走了出來,“尤阿玉覺得我家一邊買船,一邊開店,就怪我有掙錢的機會沒有帶上他們夫妻,在船上一直我呢。”
“各位叔叔伯伯阿娘阿娘,你們都評評理,”林校不怕丟人,當著大家的麵就起來,上輩子她臉皮薄,沒敢跟人硬碰硬,以至於有些事都讓人家得了好處,她自己喲,瞧著好像實惠,可真正得到的東西一點用都沒有,完全是些破東西。“哪裏有這樣的事,我自己家還沒掙來錢,她到是怪起我不帶他們一起掙錢了,她就生氣了,——還了難聽的話,讓我……讓我……”
她著,就適時地哭了起來,特別是嘴裏的話,怎麼也不出來,好像這些話很使她難受,使她受不了。
似林校這般的姑娘這麼一哭起來,自是惹人憐愛,更覺得張阿銀麵目可憎,看向張阿銀的眼神都有點不善了,平時別人跟他沒有什麼利益衝突,他家裏的兄弟矛盾,都與大家無關,也不會去指摘他什麼——可眼下不一樣,張阿銀分明要欺負林校這麼個沒了爸的姑娘,這在的人都是林校家的叔伯兄弟,自是同聲共氣。
且張阿銀與林校家還有親,這林公權都還在呢,且不論林公權是這村裏的村支書,張阿銀還得尊稱林公權一聲“大舅爺”,這會兒,張阿銀這麼一弄,到是沒把林公權放在眼裏,——這林公權素日在村裏就有威望,這份威望現在還沒墜半點,村民都是信服他。
他摸了摸林校的腦袋,“乖孩子,回去給你爸磕幾個頭,今你爸滿七。”
林校退後一步,跪在林大海的牌位前,乖巧地給林大海磕了幾個頭。
林公權頗有感歎,這才看向外麵臉紅脖子粗的張阿銀,“論起親來,你家跟我家還是老親,不過你阿婆也沒了,大概也覺得同我們林家沒了關係,這一進門,連個‘舅爺’都沒叫,是打算不同我們林家論親了?”
張阿銀被他這一問,到覺得林公權有點煩人,“舅爺,我、我不是同你來鬧的,我是找林校算賬,是她打我老婆,我就找她,沒找你。”
“你問過你老婆沒有,到底是阿校怎麼打的她?”林公權不緊不慢地著話,又拉過一條凳子坐下,就橫在張阿銀麵前,除非張阿銀將他推開,否則都不可能越過他去,“你有問過沒有?”
張阿銀想也沒想地就道,“這還有什麼可問的?林校她身上一點事都沒有,就我老婆腫著紅,誰都看得出來我老婆受了打。”
“那你不管這因由了?”林公權問著他,眼神微暗,“不管你老婆有沒有亂話,就要尋阿校的仇了?”
張阿銀一擺手,“我管這些做什麼,我隻要曉得她打我老婆就是了。”
“好,你得好,不管你老婆有沒有做對,你都要護著你老婆,”林公權著就誇起他來,“這也沒錯,還做得相當好,老婆討過來就要護著的……”
沒等林公權把話完,張阿銀就迫不及待地要找林校弄回場子,“舅爺,你這麼就好辦了,讓林校出來吧,我也不打多的,她打我老婆一巴掌,我就打她一巴掌夠了。”
“張阿銀,你腦袋長蟲子是吧?”
“張阿銀,你也不看看今是什麼個日子,這麼都鬧上門來?”
“張阿銀,你怎的不問問你老婆嘴巴壞講什麼話了?我們阿校還能亂打人?”
這一句一句的話都是衝著張阿銀過去,叫張阿銀聽得更不耐煩,——他實是懶得同這些人打交道,平日裏在村裏人緣也是一般般,“你們管什麼閑事,這是我老婆同林校的事,要你們管什麼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