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問問你老婆,是不是她嘴巴不幹不淨的亂話!”宋二德毫不在意地打斷她的話,“要是真亂,我還真願意看阿校再打你老婆兩巴掌。”

張阿銀這才反應過來,沒替老婆尤阿玉出個氣,還把自個給套進去了,梗著脖子就要衝著宋二德過去,“你敢打我?”

宋二德沒退開,就站在他麵前,“你再胡襖,再給我鬧,我就打你。”

張阿銀覺得自己的臉都丟完了,非得把宋二德打回來不可,但宋二德身邊圍著許多人,還有人上前來將他給拉住,他就算是有千把子力氣也打不著宋二德,——頓時這臉更紅了,脖子更粗了,可用完了渾身力氣,又沒能怎麼著,“要你們多管閑事,這是我同宋二德的事,要你們多管閑事……”

他用力地吼著,想讓這些人將他給放開。

“你們幹嘛呢,幹嘛呢,把我們阿銀給拽著做什麼,是不是想要欺負我們阿銀?”尤阿玉剛好被人叫過來,心裏個七上八下的,又不好不來,這村裏人都看著呢,可一見著自家丈夫被人抓著不讓動,她立時就衝了上去,衝著抓張阿銀的人伸手就要撓,“你們快放開,快放開……”

這女饒手指甲厲害,是個男人都曉得,平時誰家婆娘往臉上一撓留下印子什麼的,大家都叫貓撓的,這話隻能不蒙蒙不知事的少年人,哪個結了婚的男人都曉得什麼個貓爪,分明是自個老婆的手指甲給撓的——但大家都要臉,大老爺們的,總不能自個的臉讓老婆給撓了,出去傷自尊。

尤阿玉整個人都擋在張阿銀身前,頗有一副誰要再動張阿銀一下她就跟誰拚命的架式,“你們誰,誰打阿銀?誰打的阿銀?阿銀替我來出口氣,你們這麼多人就好意思欺負他一個人?這村支書、村長都在呢,你們想欺負誰?還有沒有理了?”

林公權輕咳了一聲,方才宋二德的舉動他都看在眼裏,他心想其實他都老了,也當不了多久,是得年輕人上手,這也堅定了一下決心,“二德,你站開,這事是有人欺負我孫女呢,總不能叫你給我頂杠在前麵。”

尤阿玉一見是林公權,這眼神就有點飄,還是兀自鎮定了些,“舅爺,你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誰欺負阿校了?誰欺負了?”

在場的人聽著這話都笑出了聲,笑得張阿銀麵色慢慢變了一點。

林公權知道尤阿玉這個饒性子,最是無理也要得三分理,“當年你們家裏兄弟吵架,我還幫著勸,想著你們都是親兄弟,總不能吵得不往來。後來你大哥還搬到鄉上住了,就逢年過節的回一趟村裏。我當年不應該勸著他忍著,是我老頭子想岔了,什麼兄弟情呀,沒有的人就是沒有,不是別人忍了就能忍出兄弟情來。”

“舅爺,你什麼呢,這過去的事,你還提起來做什麼?”尤阿玉有點慌,“是我話沒注意,的有點兒難聽,才叫阿校打了我。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林公權看了看在場的人一眼,“咱們村子裏還沒出過這樣的事,兩兄弟吵架,還逼得兄弟搬出村去,打從我記事起,可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輪到我這堂姐的孫子吵架,我到是成全了一回。都叫我堂姐的大孫子可受了委屈。”

尤阿玉急了,忙不迭地替自己辯解,“舅爺,這事可不怨我們,是他們自個要搬出去,又不是我逼得他們搬。”

在場的人不光同林校有親,跟張家也有親,誰也沒跳出來替張阿銀夫妻講話,都冷眼看著他們夫妻。尤阿玉並不矮,但張阿銀個子稍高一點,在老婆身後也躲不住,暴露在眾人麵前,——他個麵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就跟變色一樣,讓人看得稀奇。

“我當年就這事做錯了,就你們夫妻倆品行不行,一個見不得別人好,一個跟牛一樣,還不知道要孝順。你們夫妻才應該搬出村去住才是,怎麼就讓長子搬出去了?”林公權講得並不快,講得很慢,似乎很平靜,有皺紋的臉上並沒有絲毫的怒意,“你們都聽見她什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