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鬧聲越來越大,越來越雜,大家議論的似乎是一個十赦不惡的人,人人恨不得拆其骨拔其皮的惡人。洪梅果聽著,隻感覺到渾身發冷。隻是未婚懷孕,有必要說得這麼嚴重嗎?她還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有必要就這麼草率的要了她的性命嗎?
隨著族長一聲走,大家都開始往大江移步。前頭走著的是抬著豬籠的人,後麵跟著的是看熱鬧的人,因為她們臉上都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因為她們都在無情的摧殘一個花樣少女的性命。當所有人跟隨著族長走出祠堂後,洪梅果挨著牆癱坐了下來。她腿軟了!她無法想象一個活生生的人就要從自己眼前死去,而她無能為力。這實在太恐怖了!
這一刻洪梅果不禁想,她為什麼要在這時代複活?為什麼要讓她麵對這麼殘酷的事?如果是在二十一世紀,這樣的事更本就不會發生。那她也就不會因此感覺到內疚,不會因為因此感到無能為力,也不會對這世界感到恐懼!她很清楚這樣的事也就隻是這個視人命為螞蟻的世界裏一個小小的縮影,以後她還會遇到這樣的事,甚至比這更殘酷的事。
以前她還以為憑著自己多活一世的經驗,完全可以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當最後的贏家,可是她所學的知識在這個世界裏完全都沒有用處,反而有可能讓自己也深陷危險中。
金弟娘之前被打倒在地上,在人群離開後,洪梅果看到她撲在地上疼哭,“嗚嗚……嗚嗚……”
木弟眼睛腫腫的,一看就是哭過的,她咬著嘴唇,顫抖著問,“娘,我們該怎麼辦?大姐就要死了,我害怕。”
金弟娘坐了起來,她整張臉都被打腫了,而且有一邊臉都打破了,血都凝結了。兩雙眼睛都充血了,眼袋腫腫的,都要把眼睛給蓋住了。
金弟娘絕望的望著遠去的人群,她的眼睛已經流不出一滴眼淚了,她完全聽不到木弟的話,她隻看著門外重複道,“兒啊,這都是娘的錯,是娘沒用,是娘沒有用……”
見到親娘臉上的傷,還有她那瘋癲的樣子,好不容易忍住淚的木弟,眼裏的淚直往下掉,她相碰她娘臉上的傷,可又怕弄疼她娘,“娘,你疼嗎?我去摘草藥給你敷。”
“娘沒事,你快扶娘起來。”金弟娘搖頭,她終於回複一點理智了。她嚐試自己好幾次也沒站起來,她捉緊木弟的手掙紮著站起來,可是還是站不起來。
木弟扶著自家娘,她用盡全身力氣也扶不動人。見自家娘掙紮著要站起來,她在一旁不知所措,隻能急得直掉眼淚。她想求助別人,可是祠堂裏除了她們倆母女,就隻是剩下生承嬸和洪梅果。洪梅果一個孩子直接被木弟忽視,她祈求的看著生承嬸,希望生承嬸能幫幫她。
本來生承嬸是有忌諱的,可是看金弟娘不斷重複站起來的動作,她最終還是看不過去,心裏不忍,就走了過去把人給扶起來。
金弟娘一直都保持著失魂落魄的狀態,她沒注意到是誰把她扶起來,她隻知道她終於站了起來,她終於能去見自己女兒了。她掙開木弟的手,跑到不遠處撿起被踩了幾腳的饅頭,她撿起饅頭,拍掉上麵的泥沙,小心翼翼的放在胸口裏,往門口走去,“你大姐都一整天沒吃過東西了,。娘還要去看你大姐最後一麵。還要把饅頭給她吃。就算是死也要做個飽死鬼,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