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展得很順利,非常順利,在我拖厲王交回紙條後的第三天,厲王就又給我帶來了好消息——蘇媚娘約我傍晚時到春滿園找她。
得知消息後,我興奮地飯都沒怎麼吃,數著時間過去,一邊期待著傍晚的到來,一邊考慮著剛見麵時要怎麼辦才能獲得三大部的認可。
臨出門前,我特意向厲王要回了“斬龍”,這樣也好進一步證明我的身份,另一個方麵,我也存著些謹慎,帶把劍也能防身。
用黑布把“斬龍”包了,穿上鬥篷,我踏出厲王府,按照厲王告知的路線一步一步走向能帶給我希望的地方。
京都的繁華從白日裏就能看出,但到了夜裏卻是更加明顯。人甚至比白日裏還多,路兩旁牽出長長的繩子,上麵掛滿了五顏六色的燈籠。那些燈籠造型各異,上麵繪製著五花八門的畫,引了好些人走走停停地細看。
怎麼這般熱鬧?我有些疑惑,突然想起今天是雙燈節。
所謂雙燈節,其實是安明國開國皇帝為自己最深愛的妃子所設的一個節日,這位妃子非常喜歡賞燈,皇帝想要討她歡心,便常常叫人從全國各地找來不同的花燈送進宮。那時一到晚上,尚在路上的商人們就點了因路上顛簸半壞的花燈,映得京都夜街極為美麗,民眾紛紛駐足圍觀,久而久之便形成了這個節日,至於為何叫雙燈,也是因為皇帝對妃子的深情使得這個節日帶上了有情人的色彩,含了祝福之意。
原來是過節,也難怪這般熱鬧了。不過我現在沒有心思去看這些,因為春滿園的大門已經在眼前了。
“哎,這位客人,您找誰啊?要不要進來玩玩兒?”大概是我裹得太嚴實,眼前的姑娘一時沒看出我是男是女,便招呼起來。
“我找你們蘇媽媽。”我一出聲,那姑娘頓時沒了興趣,“哦”了一聲,回身叫了一句:“媽媽!有人找您!”
等不多時,便見一個臉上抹了厚厚一層胭脂白麵的女人扭著水蛇腰出來了,聲音也是風月場上老手慣來的尖細:“誰啊?找我什麼事?”
我笑了笑,道:“蘇媽媽,今日傍晚見不見客?”
蘇媚娘臉上不耐煩的神色收了一收,說出下一句接頭的暗語:“你是上回路邊賣茶的那個?”
我點頭道:“是的,蘇媽媽您還欠著我一袋茶錢呢。”
蘇媚娘“哼”了一聲道:“進來進來!還怕我不給你了?跟我進來拿!”
我拉了拉風貌,跟著蘇媽媽進去了,穿過熱鬧香豔的大廳,沿著走廊拐了好幾轉,終於到了一個房間,推門進去,看擺設都普通至極,但蘇媚娘卻走到一個梳妝台前,把上麵的銅鏡轉了幾轉,眼前的梳妝台便緩緩移開,露出一扇小暗門來。
開了暗門,蘇媚娘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先進去,我猶豫了一下,還是低著身子進去了。
剛進去站穩身子,便聽到身側傳來衣袂破空之聲,我身子向後一閃,抽出斬龍往身前一擋,攔下一枚柳葉鏢來。
暗器叮當落地,我冷笑一聲,看著坐在屋內桌邊的三人道:“好大一份禮,三大部就是這樣待客的?”
蘇媚娘笑吟吟地道:“哎呀,小宮主實在對不住,他們啊就是疑心重,非說若是真正的碧禧宮小宮主,自小習武是不可能接不下這一枚暗鏢的,所以才這樣做的。對不住,對不住啊!”
我心裏雖然對那一鏢仍存芥蒂,但也因此冷靜不少——我要麵對的,並不是什麼碧禧宮的友好幫派,也絕不是可以隨意糊弄的善類!
“無礙,”我擺擺手,朝桌邊走去,“不過諸位都已察覺我沒有內力了吧?若我說是因為寒冰石所致,暫時如此,諸位信不信呢?”
桌邊三人,長得都十分奇特——一人光頭,眉間長了顆紅痣,穿了一身黑;一人一頭濃密的黑卷發,胡子一大把,是個胡人樣的壯漢;另一人倒像個弱不禁風的白麵書生,慢悠悠地搖著扇子,看似最無害,但根據方位來看,剛才那枚暗標就是他甩出來的。
對於我的問話,三日內解釋沉默一陣,白麵書生先笑了出來:“哎呀呀,可真是個不得了的小丫頭,果真如傳言那般,充滿著未經世事的莫名自信那!”
我皺起了眉,蘇媚娘卻又打起了圓場:“書生說話就是這樣,你看起他像是讀過多少書的樣子,其實就是個裝風雅的,說話沒個遮攔。啊啊,我來介紹一下吧,這個是鬼手書生李敞,這個是殺戮和尚孟越,還有就是雙斧安劄,都是三大部管事的,今日專程來見你的。”
我一一記在心中,語氣緩和些:“我的信物呢?”
那和尚孟越笑了一聲,從袖中取出一物放在桌上道:“行了,這樣雙方都確認身份了,有事說事吧,今日過節,我等著去看花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