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骨,你有沒有聽我說話?”耳邊傳來淩霄無奈的聲音,把我從自己的思緒拖了回來。
我偏頭看著他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你說公主知道了昨天晚上的事很生氣,所以為了確保我的安全,要把我轉移到另外的囚室去……”
淩霄點點頭,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小骨……你昨晚和樓主在浴池裏有……又做什麼嗎?為何公主那樣生氣?我不是質問你,你若是不願說也沒什麼……”
我看著男子怕我惱怒的慌張樣子,垂下眼簾頓了頓回答道:“沒什麼。在浴池裏自然是洗澡了。”
“洗澡?”淩霄臉色白了一白,雖然沒再問,但我看得出他在想什麼,加了一句道:“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所以,我覺得沒有換囚室的必要。”
淩霄聞言皺了皺眉道:“不行。小骨你不知道,公主畢竟是生長於帝王家,能安好的活到現在,自然是有些手段的人。她對樓主迷戀甚至已經到了不允許丫鬟伺候他的地步,被公主知道了昨晚的事,她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我聞言勾了勾嘴角道:“那位公主倒是個癡情之人。”言畢,我不自覺地想起了昨晚容行止所說的那番話:“相思入骨……便想要成全。如若成全不了,便是兩敗俱傷,也要換來死同穴。”
這相思二字一扣在頭上,不管做什麼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釋,就算手段再狠辣、再癡狂,似乎也可以博得幾分同情,道一聲“可憐”。可是,僅憑這兩個字就淡化傷害了別人的人所造成的罪,未免太過草率。愛一個人得不得到他,也是各憑本事各耍手段的事,因此難免會傷害到別人,可往往看重結果的人,隻會忽略最後勝利者當初所犯下的一切罪業,說什麼“有情人終成眷屬”,實在有些諷刺。
“是啊……可惜的是樓主的心並不在她身上。”淩霄喃喃著,言語間頗有些同病相憐的感覺。
我愣了愣,繼而恍然到,說什麼相思不得嚐之人,我眼前這個人又何嚐不是呢?一顆心係在我身上,卻總是得不到我的回應,也虧他能伴在我身邊那麼多年,中間間隔了五年之久也依然這幅樣子;說句實話,除開當初他攔住我去救我娘和訝異於他竟然是背叛了碧禧宮的人這兩件事外,他對我確實是極好,然而可惜,我這一顆心無論愛恨,都已經被另一個人占滿了。
人的心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大到能裝下整個江山,小的話也隻能容下一個人。
情之一字,最為難測;隻苦了多少相思,一頭牢牢係在一人身上,另一頭長長漫漫的飄著,卻是永遠也係不到想要觸碰到的那人的身上。
囚室四周雖然都燃燒著兒臂粗的蠟燭,但畢竟不見天日,在這裏麵過上好幾天,就開始分不清黃昏白日,我估摸著時間算了算,從我遊街示眾回來到現在,已經過了小半個月;我在囚室裏呆著,除了淩霄時不時來看看我,就隻有永遠不和我交談的看守,而淩霄來也幾乎不和我說外麵的事,因此過了這麼久,我竟對外界之事一無所知。
我心中清楚他們這是在故意讓我變成笨蛋,最好什麼都不知道後再慢慢地折騰,磨平我的棱角。我自然不能坐以待斃,卻也不敢貿然行動,隻能默默等待著機會。
這一日,囚室一如既往的安靜,但我還是感覺到了一絲異樣——我感覺不到守在門外的看守的聲息了。這裏的看守每天輪換從不間斷,除非容行止下令,否則是不可能擅離職守的。心裏正疑惑著,便聽見略顯沉重繁雜的腳步聲朝這邊走來,聽聲音可以判斷出來人不下三人,且其中有兩人都是女子。
我暗自思忖,心下了然道這是癡情的公主終於來找事了,心裏盤算一番,坐到了床沿上,靜靜等待著來人。剛坐下沒多久,就看見一個身著紫色重紗,神情倨傲的豔麗女子款款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俏麗的小丫鬟和兩個仆人。
“公主駕到!還不快起身迎接?!”剛剛走進來,女子身後的小丫鬟就急急忙忙地吼了起來。那女子想來便是長平公主,一雙媚眼淡淡的瞅著我,似乎也在等我行禮。
我坐在床沿上笑了一笑道:“原是公主大駕,本來我一個階下囚應該行九叩大禮,但是真是不巧,我今日身體抱恙,沒有辦法起身迎接公主了。這囚室雖小比不得皇家後院,但也算幹淨,公主就找個地方坐了吧。”
那公主瞧樣子也是嬌慣了的人,我這一番言語暗含不屑和嘲諷,勢必會令她心生不快,果然,一聽完我的話,那公主就勾唇冷笑一聲道:“哦?是嗎?那沒關係的,倒是姑娘身體要緊,不如本宮賜你良藥好助你早日康複?”說罷也不等我回答,就朝身後的兩個仆人道:“把我特意為姑娘準備的良藥送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