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子語隨著李長明進了宮,宮殿金碧輝煌,恢弘氣派,然而卻隱隱透著一股不祥,就像是烏雲籠罩,莫名讓人感到頹喪和暴躁,揮之不去避之不及,所以沒走幾步她就對這座宮殿失了興趣,隻乖乖的記著腳下的路,免得以後一步踏錯惹出什麼麻煩。
不過她這幅樣子顯然是讓李長明誤會了什麼,他露出滿意的樣子,但嘴上卻不饒人的將她訓了一通,一邊指著周圍的宮殿一一警告道:“你既入了宮就要安分守己,不要以為這裏還是你們那個小破鎮子,也不要以為所有人都和本王一樣大度好說話,宮裏規矩甚多,一不小心你的腦袋沒了是小事,耽誤了本王的事情就是本王也絕對饒不了你!”
“當然,你既是本王的人,有本王罩著你也不必縮頭縮腦讓人欺了去丟的還是本王的臉,要讓本王知道了,本王依然饒不了你!”
鄭子語看了一眼一直在自己耳邊絮絮叨叨堪比三個女人一起嘮叨個沒完的男人隱忍的翻了個白眼,早知道當初就該給他下顆啞藥,何必現在還要連累自己的耳朵受罪?
不過幸好賢妃所住的清泉宮很快就到了,不然鄭子語真的會忍不住給他下~藥的。
此時已經入秋,清泉宮~內種著一棵石榴樹,隻是不曾結果,樹葉也快掉光了,風吹來枝葉搖晃本就不密的樹冠肉~眼可見的又見了一圈,頗有種人到晚年就禿頭的悵然和無奈,瞧著可憐兮兮的令人歎惋。
不過賢妃娘娘倒是個有著一頭濃密烏發的美人,即使眼角已經顯出幾條細紋,卻依然難掩美麗,反而多添了幾分風韻,待看到經久不見的兒子時,眼中乍然驚喜與愛意滿滿,溫婉柔情,一看就知道是和李長明完全是兩個性子的人。
“你怎麼回來了,我不是讓你去外公外婆家暫住一陣,京中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好不容易才離了這潭渾水,又回來做什麼?”
李長明雖在外人麵前一副囂張跋扈的臭脾氣,可在自己親娘麵前卻完全失靈一副樣子,他跪在地上伏在賢妃的膝頭,聞言眼睛頓時紅了一圈,“母妃心疼孩兒,想讓孩兒遠離這是非之地,可孩兒又怎麼能就此就母妃於不顧,不知母妃生死,孩兒根本寢食難安放心不下!”
到底是母子連心,兩人說了好一會貼心話李長明才想起自己這次來的目的,一手指著在堂下跪了好久的鄭子語,一邊像是得到什麼好東西向長輩邀功的小孩一樣得意道:“母妃的身體一直不好,趕巧我這次出去帶回一個人來,她醫術還算不錯,正好放在母妃身邊照顧您。”
賢妃之前就已經注意到了,隻是自己一直顧著和兒子敘舊,一時高興倒是忘了問,說起來自己這還是頭一次自己這個兒子帶著人來見自己的,還是個姑娘家,賢妃頓時好奇起來,溫聲道:“抬起頭來,讓我看看。”
“民女鄭子語見過賢妃娘娘。”
鄭子語乖乖照做,不卑不亢的模樣便先給賢妃留了個好印象。
“是個漂亮的姑娘,又知禮數,這樣的疼人兒給了我,難道皇兒就真的舍得嗎?”
“不過是個丫頭,能得母妃青睞是她上輩子燒了高香幾世修來的福分,再者我送她進宮本就是獻給母妃為您調理身子的,哪有舍不舍得這麼一說?”
所謂知子莫若母,眼見著李長明嘴上說的不在乎,可一雙眼睛一直黏在人家身上,偶爾看看自己也是躲躲閃閃,就像是怕自己的寶貝也被人惦記似的,哪裏是真的不在乎?
賢妃心中了然,便道:“我身邊有芊芊在已足夠,這個丫頭你還是自己留著,放心吧,母妃不和你搶。”
“不是,母妃!”李長明微紅了臉,見狀急忙給自己辯解道:“母妃可莫要誤會了,這種鄉野丫頭我怎麼會看得上,帶她來也確實是為了母妃,我身邊美女如雲,多她一個不多少一個也不少,母妃雖有太醫醫女照顧但身子一直不見好,還是留下她,就當讓兒子放心。”
他一邊說著一邊揮著手讓鄭子語上前,“還愣在那裏做什麼,本王帶你進宮又不是為了讓你在這裏幹瞪眼的,還不點上前替母妃診脈!”
賢妃本想道不用了,可見他一臉急色,話便再說不出口,隻得依著他將手伸出來,而鄭子語才診了一會心裏便已有數,抬起頭看著李長明,卻又皺起了眉頭。
“如何?”他整顆心都提了起來,鄭子語頓了下正想開口,卻被賢妃先一步道:“不過都是些老~毛病了,皇兒不比如此擔心,無事的,對嗎?”
她這最後一句話卻是對鄭子語說的,鄭子語看著她的眼,半晌點了點頭,“娘娘身子並無大礙,隻需小心調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