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素來重文輕武,便是如今在朝堂上如日中天的兵馬大將軍馬德明也還是會被人暗地裏取笑為‘泥腿子’,‘野蠻人’,更有人不忿直言他便是如今權勢在握又如何,終是洗不脫卑賤的出身,他的姓為‘馬’,就合該被人騎壓在身上,這輩子都別想反了天去!
而連帶著,馬芙蓉當初還並不受寵時也是受盡人們白眼,她恨透了別人看著自己輕蔑又嘲笑的眼神,同時也為自己的出身和姓氏感到深深的自卑,而這種自卑在她成為貴妃後轉變成了囂張跋扈的外殼保護著自己,隻要有人敢在她麵前提‘馬’之類的字眼,之後定是逃不過一頓毒打作為懲罰,至此,人人都知道那是她的逆鱗,碰都不能碰。
鄭子語當然也知道,但她承認自己就是故意的,看著前麵那個本來得意洋洋的女人忽然氣的跳腳轉過頭惡狠狠地瞪著自己,猙獰的五官就是再好的脂粉也修飾不了,她就覺的自己的心情格外好,本來憋悶的胸口都舒暢許多。
“怎的,這麼長時間不見本宮,當真是忘了規矩不成?還是馬貴妃從來就不曾學過什麼是尊卑有別,這也就難怪了,不如就讓本宮將祖宗定製的宮規請出來再讓你好好學學?”見她不說話鄭子語又開口道,故意用著高高在上的語氣,可是朝馬芙蓉心口窩使勁戳,見她咬牙切齒的表情,定然是在心裏狠狠咒罵著自己的,或者要換做事其他人,怕她早已是動了刑的。可她身後還有一個宮女悄悄攥著她的袖子,似乎在提醒她暫且先服個軟,馬芙蓉這才沒動手,但她若能這麼輕易就停下別人的勸告,那她就不是那個不可一世的貴妃娘娘了。
鄭子語見她氣憤的縮回袖子,瞪了一眼那個宮女後轉頭忍著怒氣衝自己冷笑道:“皇後娘娘養病多日,怕是在屋中悶壞了,連眼睛都不好使了,妾方才明明就有行過禮,你卻隻當沒看到,還有妾處罰淑妃和三公主,都是按照宮規來的,皇後娘娘一來就把人帶走,還衝妾擺架子,處處刁難,若是娘娘對妾有何不滿,自可到皇上那裏去說,反正也是皇上的命令妾才勉強應下這代掌後宮的事情,早知皇後有憑多不滿,又何必當初呢?”
馬芙蓉也是厲害,字裏行間處處暗指皇後不得寵,是為私心嫉妒自己才和自己過不去,最後更是擺出皇帝這個靠山,看來是想和她杠到底了。
鄭子語自是知道能夠在宮中呆這麼久的,除了背景厲害,要是真沒幾分脾氣怕也撐不下來,若是換做原身,想必早就罷手不願和她再癡纏,但是鄭子語就不,她今天故意惹惱馬貴妃,就是想著挫挫她的銳氣,不然以後隻怕她連自己這個皇後都不放在眼裏,到時不僅是自己,就連這後宮中其他的妃嬪日子也是更加難熬。
而最重要的是,鄭子語清楚知道皇帝的手段,看著馬芙蓉那雙桀驁不馴的眼睛,隻怕長此以後會落得個樹大招風,過剛易折的下場。
鄭子語坐在小太監搬來的太師椅上,馬芙蓉自也不會虧待自己,也選了個地方坐下,便有下人擺茶遞點心,瞧著百出的鎮長自己這個皇後還要奢華,她微微眯了眯眼睛,“貴妃若當真懂規知禮,那也該知曉各宮妃嬪拜見本宮時當行跪拜之禮,本宮不讓你起你就得一直跪著,還有本宮歇著你就得站著,本宮做著你就得伺候著,此為妻妾尊卑有別,換句話說,你可知為何你是待掌六宮嗎?那是因為隻要本宮在一日,你便隻是個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