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亮的喊聲傳遍了整個災民群,其中也有十幾個附和鼓噪的。可何瑾就擋在大鍋前,一動也不動帶著譏誚的眼神兒,看著那幾個家夥可笑的表演。
因為大部分的災民,都沒有響應那幾個煽動的家夥。
周圍的災民百姓,都跟看shǎbi一樣看著他們。還有離得近的,紛紛後退了不少,將他們孤立暴露了出來。
不得不說,在明代這個禮義廉恥盛行的社會,百姓們大多數還是淳樸的,懂得感恩和講道理的。
更重要的原因,是幾十口大鍋裏麵的粥,足夠他們每人都能分上一碗。
尤其粥裏還加了那麼多好東西,人心換人心,說何瑾不把他們當人看,實在太強詞奪理、厚顏無恥了。
“百姓們,我再問一句”看著數千災民如此反應,何瑾才笑了起來,開口道:“這些家夥的話,是代表著你們大多數兒人的意思,還是隻代表他們幾個人的意思?”
這一下,災民裏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人,便自動站了出來,回道:“小官人,這可不是我們的意思。這些人,我們看著也不熟,不知道是從哪裏混進來的”
“哦?”何瑾眼珠兒一轉,登時露出了貓戲老鼠的表情:“這就有意思了鼓噪煽動百姓對抗官府,還分別安插在災民四周,隨時準備渾水摸魚、趁機起事”
說道這裏,何瑾猛然舌燦春雷,不屑喝道:“哼!你們這些反賊,怎麼zàofǎn了幾百年,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你,你這狗官含血噴人,我們都是受了災的百姓,哪是什麼反哎呦!”那個家夥還在叫嚷,可就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劉火兒已一鐵尺敲了上去!
他這裏一動手,剩下各處也都傳來打鬥的聲響:為防止災民搶粥鬧事兒,何瑾早就讓捕快民壯換上了便裝,趁著夜色混入了災民群眾當中。
原本,他隻想再抓幾個帶頭兒鬧事兒的免費勞力。可不料,事情似乎有些偏離了軌道,讓他一下歪打正著。
以有心算無心,加上捕快民壯們手上又有家什兒,自然手到擒來。
“將他們都拖過來!”何瑾翻身下馬,來到這十來個叫嚷的“災民”麵前,借著火光仔細地打量起來。
那些人被他看得頭皮發麻、眼神兒躲閃,可就在準備破口大罵的時候,何瑾卻忽然笑了起來。
下一瞬間,他猛然一伸手,將其中一人的破皮襖撕了下來,露出裏麵光滑的綢緞中單,問道:“這位災民同誌,你逃難還穿著絲綢?尤其手腳幹淨,嘴唇紅潤,臉上還冒著油光,你這逃難逃得也太愜意了吧?”
那人還想狡辯,但何瑾卻已懶得同他廢話了。
一揮手,眾多捕快民壯當即,將剩下的人也扒了。同樣是外麵破破爛爛,裏麵卻穿著好衣貴衫。
看到這一幕的災民百姓,不由齊齊倒抽了一口涼氣。
尤其那個水生,更是忍不住開口道:“這位小官人,就是他們這些人跟我說,無生老母普度眾生的日子要來了。”
“以後老天要降鋼風針骨、打鐵雷殛人,滅世重生。隻有加入白蓮教,信奉無生老母,才能在大劫之中幸存下來。”
“白蓮教?”何瑾一愣,隨即又在那人的身上摸索。那人還不配合,當即被何瑾一巴掌拍暈了過去。
果然隨後就從那人身上,搜出了一柄bishou,還有一本《應劫經》。隨手翻了幾頁,盡是些什麼顛三倒四、聳人聽聞的荒唐邪說。
粗略看了看,何瑾當然就隨手扔到了一旁:“什麼狗屁玩意兒,我還以為是明教的《九陽神功》呢。”
作為一個喜愛明史的穿越人士,他當然知道這白蓮教是個什麼東西。
這個教派,是唐宋以來流傳民間的一種秘密宗教結社。淵源於佛教的淨土宗,最早提倡信徒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還號召信徒敬奉祖先,是一個比較溫和鬆散的組織團體。
可到了元朝時期,這個教派便漸漸與明教、彌勒教融合,又在元末那個大dongàn時期,露出了猙獰不安分的麵目。
所采用的模式,就是通過簡單通俗、又駭人聽聞的教義,廣泛吸收下層困苦的百姓,打著所謂“救世”的旗號,組織利用百姓們zàofǎn起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