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蕁是被師父撿回來的,作為上古遺落的靈花種子,景逸把她栽在萬泉河畔邊,享日精月華,修煉上百年後才成了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花仙。
“師父,我想去人間修煉~”她那時愛撒嬌,沒什麼大誌向,三兩頭的想往人間跑,比起上萬年都不會變的神界,人間的美食美景,四季流轉深深吸引著她。
景逸身為風神,對這個唯一的徒弟算是嚴厲的,“為師什麼時候才能看你飛升登神位?”他對她隻有一個要求,成為六界下一個花神。
“額……我覺得,再有個三五千年……”
最後就因為這“不思進取”的話,千蕁不得不去北淵修行,不過她也真的沒讓景逸等三五千年,在去北淵的第三年便有了飛升之相,而這都是因為她遇見了一隻妖。
千蕁沒告訴師父,其實她去北淵很開心。在那裏,她遇見了穆良柒,一個救過她的妖怪,長得很帥,性子很冷,連帶著不喜歡他們這些做神仙的。
她當年性子莽撞,總愛多管閑事,偏偏遇到北淵巨蟒為禍人間,結果不管不顧地去救人,差點把自己賠了進去——好在,恰逢妖皇雲遊,她算是被對方“順手”救了的。
她忘不了第一次見到穆良柒的場景:一襲白衣,從而降,伴著霜雪而來。
千蕁發誓,她從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男子,眉眼清冷的不帶一絲情欲,可偏偏就是那雙冰涼的藍瞳,讓她一眼就陷了進去。
“良柒,你救了我,我該怎麼報答你呢?要不——”以身相許吧!
“你離我遠一點、就好。”彼時的穆良柒總是離群索居,無意中在北淵巨蟒的手下救下了一個女子,結果就被對方纏上了,他遠著對方,想著隻要自己不理,這朵溫室裏的花總會放棄的。
他錯了,還錯的離譜。
千蕁為了他拚命修煉,隻為了能堂堂正正地站在和他一樣的高度,他是妖皇,而初見的時候,她還是個花仙,連神位都沒有。
穆良柒走到哪裏,千蕁就追到那裏,他不喜歡她煩他,她就什麼也不,隔著百米跟在他身後默默走,像個尾巴。
然後,每次穆良柒一回頭,就能看到一臉傻笑的千蕁,玄冰做的心被磨得不行,千百年不曾泛起的情緒,被她輕易撩撥起——
“你是個女子,顧不顧體麵!”
“身為仙子,糾纏妖界的人,你什麼圖謀!”
“千蕁,你哪來回哪去!”
穆良柒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也低估了千蕁的厚臉皮,他了這麼多,對方隻抓到一個重點——
“良柒!你記得我名字了!太好了!”
於是,雲遊六界的妖皇不得不躲回了自己的九華冰窟,還因此被鬼王伽夜嘲笑了半。
穆良柒不是沒想過對這個花仙動手,想著幹脆教訓一頓讓她知難而退就是了,可是出了洞府,看她一個人坐在雪地裏縮成一個團子,旁邊籠罩的仙障被寒風吹得搖搖晃晃的樣子,什麼也下不去手。
罷了,她能堅持多久?從未見哪朵花能在九華盛開。
這冰雪王國裏,唯有寒風與暴雪,春夏秋不過短短一瞬。
可即便是短暫,也讓千蕁等到了,那年春,她在九華冰窟外開滿了花,姹紫嫣紅,漫山遍野。
穆良柒盯著這些生動的顏色,抑製住心底的驚詫,目光停在千蕁的臉上。她笑得傻傻的,一雙杏眼成了月牙,陽光照在她身上,整個人看上去暖暖的——和他的冰冷不同,她好像永遠這麼暖。
或許是陽光正好,那日的穆良柒看著遠沒有那般不近人情,他自然而然地抬手,一點她的眉心——
“誰讓你把本皇的洞府弄成這樣的?”
他沒有笑,可是千蕁發誓,在那一秒,她知道他是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