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麼望著她，眼中的感情就足以將夏時雨擾亂，一秒鍾潰不成軍。
“……看夜景啊，看我做什麼？”她下意識地向旁邊挪了幾步，穆良柒跟著她走，兩個人距離不遠反近，她依稀聞到了他襯衫上淡淡的檀香，感覺心跳得極快。
“你最近總是躲著我，為什麼？”他很不喜歡這樣的狀態，總覺得她會再次消失在自己的世界。
“我……”她羞於提起之前的夢境，總覺得是自己在犯花癡。“我從前的老毛病犯了，總做奇怪的夢，特別是在之前碰到那個碎片之後，夢越來越清楚，像真實發生過一樣。”她慌張地解釋，“所以、最近有點敏感，不單單是對你！真的！”
“你做的夢裏……都有什麼？”穆良柒早知道太虛陰陽鏡會對她產生影響，卻沒想到這麼快。
“夢裏總有人叫我，好像我是另一個人——”她有些惋惜的搖了搖頭，一副苦惱的樣子，“夢裏的女孩特別慘，搞得我每次醒過來都想哭，好像——是她愛的人不愛她吧，還有就是——就是有一個很陰暗的牢房，像電視劇裏的牢一樣，夢裏的人被金紅色的烙鐵烙在身上，一直在哭。”
“是嗎……”他不知道，不知道她竟經曆了這些，想必那個【罪神印】也是那時候烙上的。
“真是慘啊——有時候我就想，這要是我，估計早就放棄了！”
穆良柒猛然攥住她的手腕，放棄？！
“放棄什麼？”
夏時雨嚇到了，結巴道：“就、就不愛了唄——”夢裏痛苦的感覺讓她記憶猶新，對於情竇還沒開的夏時雨來，長痛不如短痛，清清靜靜一個人不好嗎？
在某人看來，當然不好！
“不愛了……”穆良柒喃喃自語，眼神停在遠處的燈火身上，危機感來得這麼真切，“時雨，你喜歡我嗎？”風吹得他銀發飛揚，眼中映出一個的身影。
“嗯？”總覺得這場景在夢裏麵見到過……她之前也夢到他表白來著。
“如果你遇到一個像我一樣的愛人，你會放棄我嗎？”
話語裏的心翼翼展露無遺，夏時雨瞧著他格外認真的表情，臉頰發燙，“額……”這人這麼認真做什麼？不就是個假設嗎！
“可能……會吧——”
那一晚的白海，雪花毫無征兆地落了下來，這座號稱永不落雪的城市，在一個月裏第二次染上了白色，隻是這次的雪更大、更急，似乎帶著怒氣，又透著份心傷。
穆良柒背對著她，緩緩開口，“你知道白海為何叫這個名字嗎？”她想忘了他……她選擇不愛他……
“為什麼？”突然轉變話題，夏時雨有些恍惚。
“傳千年之前，有人在此降下一場大雪，雪下了整整三個月，黑夜被這漫大雪映得如白晝一般，那年的雪喚名【白夜】。”他像在講一個久遠的故事，聲音低沉而有磁性，讓夏時雨捉摸不透，卻又忍不住聽下去。
“彼時，冰封數千裏，死傷千萬。放眼望去，唯有滿眼潔白，雪地浩瀚如海，【白海】由此得名。”
“可誰會做這樣的事呢？這麼可怕……”光是聽著，夏時雨就覺得汗毛直立，這樣的神話傳很多，可一想到千萬人被雪掩埋，在寒冷、饑餓中痛苦的死去，她就忍不住心驚。
“是啊……誰會做這樣的事呢。”他輕笑一聲，眼中透著血光，旋即望向一臉驚慌的她，“可若是世上沒什麼可留戀的，殺戮，也會成為一種選擇。”
所以，時雨，千萬別讓我成為那樣的人。
不要讓我再次成為，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