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頭腦發熱,亦或是從未看過他這般落寞,她竟沒有推開他,一個吻讓兩個人像受傷的獸,隻能互舐傷口。
這一千年,誰過得都不輕鬆。
失去時,他才知道自己愛上了她。
而她,早就不敢再付出真心。
從山穀回來之後,夏時雨發了高燒。
昏迷中,她做了一個夢,彼時的她還是那個不諳世事的花仙,躺在鬱鬱蔥蔥的神樹上偷懶,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身邊還有一條叫青玦的蛇。
那時的她,少年不知愁滋味,直至遇上了她的白衣少年。
穆良柒抱著她坐在榻上,燒的渾身滾燙的女孩終於在冰涼涼的懷抱裏找回了些意識,上一次她生病,兩個人也是在吵架,他守在她身邊,她趕不走,隻能縮進被子裏生悶氣,最後還是被他撈出來,抱得像個樹袋熊。
像是什麼也沒變。
可現在,背負了兩世的記憶,她如何能安心依偎在曾經拋下自己的人懷裏?
火案後,幾次覲見無門的各族首領,每日在府中戰戰兢兢的過日子,時刻擔心被自家妖皇殺頭,最後還是一位年長的虎族首領牽頭,幾大氏族再次去七絕殿叩見妖皇。
彼時,夏時雨正在宮殿的後花園裏喂錦鯉,她身著一件及膝白紗裙坐在池邊發呆,那日的吻讓她心亂,她想一個人靜一靜,趁著穆良柒給幾位首領開會的空當跑了出來。
穆良柒隔離了穆霜,囚禁了星蠻與朗越,將人界與妖界的結界再次關閉。
似乎隻要他願意,他真的能讓她的世界空無一人。
“請問……淩靜殿是往這邊走嗎?”一個男聲從夏時雨背後響起,嚇得她差點一猛子紮進池塘。
江慕安有些歉疚地看著受驚的女孩,“抱歉,嚇到你了吧。”
“額……其實我也不太知道,不好意思,我不常住在這裏。”夏時雨看對方是一個彬彬有禮的公子,談吐間自有一股溫潤,倒不像是個危險的人物,自然也沒怪他。
“你是……人類女孩?”江慕安微微抬眼,含笑道:“那請問,閣下可知朗越去了哪裏,我已多日不見他,若是再沒消息,朗炎首領怕是要從狼堡來尋人了。”一席話的不疾不徐,夏時雨倒沒聽出什麼擔憂的意思。
這人真是朗越的朋友嗎?
“我……”
“我算出今晚是百年難遇的血月,找不到他真的很難辦……畢竟狼族在這時候很危險——”
“很危險?”現在朗越應該是在某個牢獄之中吧。
江慕安點點頭,“若是弄不好,可是會出人命的。”
夏時雨想起顏笙給自己的《六界知識手冊》裏關於狼族的介紹,在月圓的時候狼族的力量會成倍增長,這不是好事嗎?
“血月與一般的滿月不同,朗越是銀霜白狼,血統純正,血月之夜恐怕會覺醒嗜血的獸性,殺人的欲望該是成倍增長的。”
江慕安看女孩的不安感越來越濃,倒有些好奇,“你不會就是那個朗越帶回來的女孩吧?他的伴侶?”
夏時雨想了想,前半句是對的,但是伴侶是什麼鬼?
“沒有,我單身……”
江慕安連忙施了一禮,算作道歉,“我快誤了時辰,還是不打擾你了,在下江慕安,未請教姑娘姓名。”
“夏時雨。”
“榮幸之至,後會有期——”
夏時雨看著那個藍衣公子消失在花園裏,這才發現剛剛出來的匆忙,連手上的手銬銀鏈都未來得及摘下,“應該沒被看到吧……”不過能出現在這七絕殿的後花園,那個江慕安也是個厲害的妖怪吧?
顧不得那麼多,想到血月之夜,夏時雨決定打聽一下朗越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