璞看了妹妹一眼,又看了一下自己裸露在外的手臂,發現上麵是一層層的汙泥,輕輕一聞,急忙別過頭去,臭氣來源找到了,當下尷尬地一笑,道:“玥,哥哥身上,恩,確實有點臭,不過哥哥沒有尿床,呃,等一下,哥哥去洗洗就好……”
“璞,你……你今話怎麼如此流利?”心怡到現在才發現,自己的兒子,話竟然如此的條理和流暢,這近十年來,不,確實地,近五年來,兒子五歲才開始話,而且每次不了一句完整的,也就是差不多發的都是單音,並且大都條理不清,含糊不明,亂七八糟的。
璞掙紮地要起來,邊動邊問道:“我以前話很糟糕嗎?”
“哥哥,以前話我大都聽不懂”玥銀鈴的笑聲響起,她看著心怡扶起璞,接著道:“但今我聽懂了,哥哥今看上去很不一樣了,姨,你看,哥哥連口水也不流了……”
心怡仔細地看了下兒子,確實有好多不同了,原來歪瓜裂棗的麵癱樣,好象端正了些許,口水也沒流,樣子好看多了,特別是眼睛,原來的那一層灰蒙蒙的瞳膜,現在明顯地有了清明的感覺,心裏也有了些喜意。
“媽媽,我額頭上的包紮去掉吧,頭皮有點癢”璞伸出手,準備撕掉額頭上的白布包紮。
心怡麻利地幫璞解開包紮,她驚奇地發現,兒子額頭上的那個血洞竟然不見了,連傷疤也沒留下,她想不出什麼理由,隻好抬起頭,也不知道望向何處,然後咕了一句毫無服力的話語:“這是一個神奇的世界……”
璞稍微地扭了下身子,調整著自己相對比較舒服的位置。
玥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姨,這時候她輕輕地問道:“姨,咱們回家嗎?”
“別急,等你哥哥好些了,咱們就回去……”
“走,我們現在就走”這個聲音是璞發出的,接著道:“娘,我剛才想了一會,我的時間估計不太夠,雖然我不知道我的身體裏為什麼會出現這情況,但我想要搞明白這件事……”
“那你的身體……”
“沒事,我現在的力氣有了點,走路,應該沒問題的”
“那你六叔還沒回來呢,他去叫你雪姨了”
“我們路上可能會碰到的,走吧……”罷,支起身體準備下床。
心怡現在已經完全被眼前的兒子搞得沒話可了,這,還是自己的兒子嗎?這還是在自己身邊生活了近十年的兒子嗎,如果是自己的兒子,為什麼感覺到如此陌生,如果這是個奇跡,那這個奇跡也太奇跡了。
於是,她弱弱地似乎又極不甘心地看著自己的兒子,輕輕地問道:
“璞,你是不是被什麼東西占了身體,你,沒事,娘抗得住……?”
璞不明白地看著母親,道:“娘,我還是我,隻是以前我的腦子不好使……”
心怡籲了口氣,恩了一聲,有點遲疑地上前摸了摸兒子的腦袋,此時她的腦子,卻是如同亂麻般地雜糊一片。
離開六叔的院子,璞雖然走得比較慢,也看上去很吃力,但他拒絕了母親的攙扶,因為,他隱隱地感覺到,自己差不多十歲了,也應該學著自己去認識事物,接觸事物,那麼,這一切的前提,不是讓母親攙扶著前進,自己的路必須要自己走。
汗水已經不自覺地流了出來,和著身體原有的臭泥,更是有股難聞的氣味散發,璞沒有支聲,他隻是默默地跟在母親和妹妹的身後,走進了濃密的竹子林間。
穿過好幾裏地的竹子林,璞的眼前是一大片的樹林,這些樹隻有一個品種,那就是青楓鎮三大物產之一--青楓樹,青楓樹雖是槭科,但樹身頗高,而且葉大如扇,葉子上的紋脈更是猶如水銀般的瑩動,在青色的葉子上,仿佛拉上了一絲絲肉眼幾乎看不出來的淡淡的銀線。
青楓林也走了有好幾裏的地,這才到了一個山穀的入口外。
山穀的入口不大,是入口,更象是一堵石壁下,硬生生地鑿開一個大口,從穀口往裏看,一片片不知名的長杆植物擋住了視線,隻能看到四麵都是高峭的山崖,就象是刀削成般地直立,不過到了這裏,陽光此時卻已經完全照拂到山穀中,進入穀口,走了沒多少旱,豁然開朗,看見的,首先是一條蜿蜒曲折的河床,溪水淺淺地流淌著,那些數不盡數的大石頭,在已經傾斜的陽光下白得十分純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