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都跑不掉(3 / 3)

等拓拔明煙出來了,還沒來得及發火,聶北就對華圖道:“你來問明貴妃吧,我親自帶李東樓進屋,去搜一搜。”

拓拔明煙心一緊,這個時候哪還顧得上去計較被粗魯對待的遭遇,她的臥室裏藏著什麼秘密隻有她知道,而這個秘密是維持她風光的最根本所在,亦是殷玄不願意讓別人知道的一種禁忌所在,這種禁忌萬不能被人察覺,尤其是聶家人!

拓拔明煙一著急,伸手就拉住了聶北,這是出於本能的一種阻擾人的下意識動作,完全沒經過大腦思索就那麼伸手去抓了。

拓拔明煙隻想著阻止聶北,可她不知道聶北對她有多憎惡,看她一眼都覺得是看了這世上最惡心的東西,更何況被她碰到了衣衫了。

幾乎是在拓拔明煙的手指觸上聶北袖尾的刹那間,一股奔騰的殺氣自那威嚴的官袖裏衝出來,擊向拓拔明煙的手臂,再打向她的身子。

聶北的武功雖然比不上那幾個血浴九州的將領,可到底他的武功受過聶不為的指點,受過聶西峰的指點,早期太後統治的時候,他還受過殷野的指點,甚至是封昌的指點,聶家隱退的那三年多的時間裏,他也每日精進。

因為對拓拔明煙的厭惡,這麼一袖風掃出來,完全用盡了全力,隻見拓拔明煙被這股內力打的直直地往後飛了去。

拓拔明煙隻來及驚呼一聲,就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她撞在了院中的一顆大樹上,把樹撞到後又收不住,被內力繼續打著往後麵飛去。

眼見著要撞上涼亭台柱了,這一撞,大概真得一命嗚呼,李東樓眼皮狠狠一跳,想也沒想的飛奔而去,將險險要撞上涼亭石蓋的拓拔明煙接住。

接住後,拓拔明煙當下就口吐鮮血,暈死了過去。

李東樓蹙眉,紅欒和素荷大驚失色,紛紛尖叫著跑過來,李東樓將拓拔明煙遞給她二人,在煙霞殿裏當差的宮人們看到了這一幕,也紛紛嚇的瞪大了眼睛,可他們不敢上前,亦大氣也不敢喘,虛虛地抬起視線,看向了聶北,見聶北一臉冰冷的殺氣,厭惡地甩著官袖的樣子,他們又膽顫心驚,然後也不敢呆在院中了,鳥獸散一般地跑進了下人院中。

李東樓也看了聶北一眼,見聶北絲毫沒覺得自己這行為有什麼不對,亦沒想過上來看一眼,或者關心一句,他隻好轉頭,衝紅欒道:“去太醫院傳個太醫過來給明貴妃看一看,這一撞可不輕,千萬別撞出什麼事情了。”

紅欒顫著臉點頭,先跟素荷一起抱著拓拔明煙回屋,可走到門口,見聶北立在那裏,用一雙充滿煞氣的眼睛看著她們,她二人委實不敢再往前走了,隻得折轉到偏殿裏,先把拓拔明煙安排在偏殿。

素荷守著,又是擦血又是哭泣。

紅欒趕緊跑去太醫院,找太醫,可太醫院裏有名的太醫都不在了,竇福澤請了假在陳府照看陳亥,王榆舟去了大名鄉照看婉貴妃,紅欒隻好退而求其次,去找今當職的院使們。

可這些院使們一個個都是個見風使舵,溜須拍馬的,一聽拓拔明煙是被聶北給傷著了,哪裏敢來管這閑事啊?

一個一個都借口有事,不去看。

紅欒哭著跪著求,可那些人也不給麵。

如今聶北代政,明貴妃失寵,煙霞殿到底是什麼情形,誰對誰錯,這些人是不管的,他們隻知道,這趟渾水,不能趟。

紅欒哭跪在太醫院裏麵,可沒一個人搭理她。

這個時候她想到以前每回來太醫院,這些人巴結討好的臉,隻覺得悲從心生,頭一回徹底地感受到了何為世態炎涼,何為人心涼薄!

紅欒忽然就想到了婉貴妃封妃大典前一,自家娘娘的那一句悲痛的話,隻見新人笑,哪見舊人哭,若今是婉貴妃派人來太醫院請太醫,他們會這樣嗎?不會的,他們一定會蜂擁而上,巴結討好。

紅欒流著淚站起身,去找下麵的太醫,找了一圈也沒人敢去給拓拔明煙看傷,院使們都不敢,更別這些太醫們了。

紅欒正絕望,卻忽然看見了冼弼,紅欒幾乎想都沒想,一下子衝到冼弼麵前,往他腳前一跪,抓著他的褲腿,像抓住救命藥草般,哭泣道:“冼太醫,你去看看我家娘娘吧,我家娘娘被聶大人打的吐了血,現在又昏迷不醒,這太醫院裏沒人去看,娘娘這麼耽擱下去,一定會出事的!”

她一邊一邊哭,顯然悲痛絕望之極。

冼弼手中拿著藥材,剛走到院裏,正準備去折一折,曬一曬,卻被紅欒衝上來一抓,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了紅欒的這一通話。

冼弼心想,聶北把明貴妃打傷了?為何?肯定不是無緣無故,聶北是提刑司,如今掌管整個刑部,他對大殷律法十分精通,就算明貴妃如今不得寵了,可她還是貴妃,傷她也得有個理由,若沒理由,那聶北就是知法犯法。

冼弼蹙了蹙眉頭,看了一眼手上的藥材,對跪在那裏抓著他的褲腿不丟的紅欒:“你先起來,我得先把藥材曬了。”

紅欒仰著臉哭道:“冼太醫不答應去看我家娘娘,我就不起來了。”

她著,還狠狠地往下磕著頭,大概紅欒也知道,她目前唯一能請得動的人隻有冼弼了,就算請不動,她也一定得把他請去,所以她不停的磕頭,額頭都磕流血了。

冼弼看著,實在無法,已經有不少負責曬藥材的太醫們往這裏看了,還在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當然,冼弼知道,他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的不是他,而是紅欒。

但就這麼讓他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下去,他也幹不了事兒了。

冼弼想了想,道:“你別磕了,我曬了藥材就跟你去。”

紅欒一聽冼弼答應了,連忙又磕了三個響頭,淚中帶哽咽地:“謝謝冼太醫,謝謝冼太醫。”

紅欒哭著鬆開手,拿帕子擦著額頭上的血,地上的血她壓根沒空管,隻眼睛鎖在冼弼身上,一動不動的。

等冼弼曬好藥材,她立馬從地上爬起來,跟著他進去,看他拿了醫診箱,衝她一句:“走吧。”

那一刻,紅欒覺得,冼太醫是她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