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元令月,雲蘇會想到玉裳,想到莫誌誠,曾經的玉裳一把玲瓏玉劍橫掃江湖,跟如今的元令月極像,大概為了彌補心中的愧疚,雲蘇對元令月多少有些心慈,他並不願意元令月出事,尤其,大殷帝國不是別的國家,牽涉進這件事情的聶家和陳家也都不是尋常人家,若一個弄不好,暗月樓會被大殷帝國的浴血鐵騎們夷為平地。
當然,雲蘇能想到這麼多,作為軒轅王朝的三太子,軒轅淩也想到了,而且,軒轅淩想到的更多,聯想自己的店鋪被封,在刑部之時聶北的那一席話,軒轅淩也覺得此件事情並不是表麵上看起來的那麼簡單。
大殷帝國的婉貴妃為何要逼他現身,又要與他談什麼買賣,他若不先弄清楚這件事情,他亦不會讓元令月衝動行事。
元令月本身也不是衝動的人,但她氣不過。
可是,雲蘇和軒轅淩的話她又不能裝作沒聽見,她自己這會兒也隱約的覺得她淌進了大殷帝國的一片渾水中,行吧,元令月素來不是個怕麻煩的人,相反,她極喜歡麻煩,既然這件事情是她自己找的,那她隻好先忍著,厚積再薄發。
於是,元令月這幾一直沒動靜,就暗中打探這懷城內外的消息。
雲蘇自那之後又消失了,去了哪裏,無人知曉。
軒轅淩在南街上的住宅號是114號,門匾是三留府,與等風酒樓隔了十個號,前晚上南街遭遇九井破壞的那一段兒離軒轅淩所住的地方極遠,故而,他的宅子門口沒有駐紮士兵。
華子俊確定九井沒救之後,當夜裏,元令月在三留府的後院給九井找了一塊地,挖了墳,將九井埋了。
元令月雖然憤怒,可神情平靜,軒轅淩見她不再衝動,讓寧北收拾了一個院子,給元令月住,元令月也沒客氣,就暫時住下了,本來做完這單生意後元令月會跟九井離開,離開前找軒轅淩來吃頓飯,也就大路朝,各走一邊。
誰成想,九井會死。
元令月住下後,軒轅淩就沒管她了,他還有事情要做,也沒功夫管她。
雖然跟聶北談完話,知道等風酒樓和迎運客棧一時半會兒開不了,得等那位婉貴妃回來了,談好了生意再開,他也沒閑著,來一趟大殷帝國不容易,既然來了,那就要去別的鋪子瞅瞅,巡查一番,看看帳,請每個掌櫃們吃吃飯,聊聊最近的行情。
正在軒轅淩忙著在各大鋪子轉悠的時候,寧北興衝衝地過來對他,迎運客棧和等風酒樓門上的封條拆了,鋪子還了。
軒轅淩一愣,此刻他還坐在一個成衣鋪子的後堂裏麵,正與成衣鋪子的掌櫃喝著茶,談著時下的行情,聽到了寧北這話,他先是怔了一下,消化了這個信息後,這才扭頭問寧北:“消息可靠?”
寧北笑:“可靠,刑部的公文都發下來了。”
寧北將公文拿給軒轅淩看。
是公文,其實就是一張紙,紙上印了刑部官章,再上麵就是赦免二字,當然,這公文也是功勇欽交給等風酒樓和迎運客棧的掌櫃的,因為寧北一直在關注著這兩家鋪子,故而,等他看到了這兩家鋪子門前的封條拆了,各大掌櫃們都陸陸續續地在鋪子裏忙碌後,他就驚奇地衝了進去,詢問怎麼回事。
各大掌櫃們看到他,比他更驚奇,問寧北難道不是因為東家的斡旋他們才出來的嗎?
一句話把寧北問住了,寧北也不知道該怎麼回話,就把掌櫃們帶出來的刑部公文拿了,找到軒轅淩,給軒轅淩看。
軒轅淩當真很奇怪,看了公文老半,然後點了一下頭,:“知道了。”
但是,心裏疑惑驟生。
軒轅淩猜測的是,可能因為聶北受傷了,暫時退離了刑部,所以刑部的人才把他的兩間鋪子以及他的人給還回來的,有聶北在的刑部,自然聶北什麼是什麼,可聶北不在了,那刑部就不是他能隻手遮的了,或許,是因為大殷帝國的皇上下了召令。
那麼,問題就來了,一邊兒是大殷帝國的婉貴妃要封他的鋪子,一邊兒是大殷帝國的皇上下旨還了他的鋪子,這看上去似乎是故意較勁。
而大殷帝國的所有百姓們都知道,大殷帝國的皇上有多寵愛這個婉貴妃,那麼,是真寵嗎?
真寵的話,應該會她想要什麼就給什麼吧?
為什麼要背其道而行?
還是,這個婉貴妃心思不純,這個皇上,心思也不純?
軒轅淩一直猜不透,這個問題也困惑了他很久,直到今,王雲峙找上門。
王雲峙是中午吃了飯午休的時候來的南街114號的三留府,這個地址是前晚上王雲峙無意撞見元令月,二人談話間元令月的,元令月她若在大殷帝國,會暫時住在這裏。
王雲峙敲了門,寧北過來開的門,看到他,寧北愕然一愣,王雲峙跟元令月極為熟悉,元令月與軒轅淩成親那一王雲峙還去了的,送了賀禮,寧北認識王雲峙,也知道王雲峙跟元令月的關係,突然看到他,寧北著實一驚,但很快就穩住神色,笑著喊了一聲:“王公子。”
王雲峙一開始是不知道軒轅淩也來了大殷帝國,至少,在與元令月相遇且知道元令月住在南街114號的三留府的時候還不知道,在聶青婉回了華府看謝右寒,找他問話的時候他才知道,既知軒轅淩來了,那王雲峙這個時候看到寧北也就不奇怪了,有軒轅淩的地方,必然有寧北。
王雲峙衝寧北客氣地打了一聲招呼,然後問:“元令月在嗎?”
本來想叫月的,那是他平時對元令月的稱呼,但當著寧北的麵,王雲峙還是喊了全稱,喊元姑娘太生疏,他也喊不出口。
寧北笑:“在的。”
王雲峙道:“幫我通傳一下,我有事找她。”
寧北道:“這會兒可能在睡覺,我去喊喊看,王公子稍等一會兒。”
王雲峙點頭。
寧北便把他請進門廳,然後關上門,去後院喊元令月。
元令月知道是王雲峙找他,讓寧北把人帶進來。
寧北頓了頓,看著元令月,提醒:“夫人,少爺還在府上呢。”
元令月挑眉,似笑非笑道:“怎麼了?他在府上我就不能見朋友了?”
寧北:“不是。”
元令月:“那就去呀。”
寧北看了她一眼,心想你都不避諱一下嘛,你跟王公子的事情少爺可是一清二楚,不管你對王公子有意還是無意,在外頭你們避諱還是避諱,至少在少爺麵前,你要講究些吧?哪能就這樣把人請進來的,少爺若是生氣了呢?
寧北心裏想著這話,可麵上卻沒,低低地應了一聲‘是’,走了。
但他沒有立馬去門口,而是去書房裏向軒轅淩彙報這件事情。
軒轅淩聽到寧北王雲峙來府上找元令月,清峻的眉頭微微一挑,手中的盤珠頓了頓,若有所思地沉吟著。
軒轅淩這會兒想的可不是兒女情長,他在想,王雲峙是華府的人,而那個婉貴妃就出自華府,再聯想到這個華府跟華子俊的關係,軒轅淩幾乎沒猶豫,道:“請進來吧,請到客廳,奉上茶水和點心,我一會兒也去見見他。”
在別的國度,王雲峙來找元令月,可能是兒女情長,但在大殷帝國,或許就不是了。
軒轅淩吩咐完,寧北就趕緊出去了。
軒轅淩先將手上的這一筆帳算清楚,然後做了個標記,又用書簽夾住,合上帳本,起身,去臥室裏換了一套衣服,洗了洗手,這才去客廳。
客廳裏,王雲峙已經在坐著了,元令月也來了,寧北在客廳的一側候著,等軒轅淩來了,寧北喊了一聲‘少爺’,元令月和王雲峙都站起來。
軒轅淩走過來,跟王雲峙頷首打了個招呼,王雲峙也朝他頷首打了個招呼,然後軒轅淩走到主位坐下來,讓王雲峙也坐,又讓元令月也坐下。
等二人坐了,軒轅淩看向王雲峙,沒有拐彎抹角地問:“這個時候找令月,是你要見她,還是別人要見她?”
王雲峙在來的時候就在想要不要把現在的情況給元令月聽,剛在門口等待的時候他也在斟酌,被寧北帶進了客廳,看到了元令月,他還在猶豫,但軒轅淩這麼一問,王雲峙就不猶豫了,這個三太子是個極精明之人,而現在事態的發展也確實得讓元令月知道,雖然郡主了不會抖出元令月,但刑部已經介入了這個案子,而刑部一旦介入,往後事態會往哪個方向發展,誰也不到。
大殷帝國的刑部一旦介入,那就是皇權的介入,一個搞不好,元令月指不定真得攤上大事兒。
王雲峙深思片刻,還是如實地向軒轅淩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謝右寒是他的兄弟沒錯,可元令月是他心愛的女人,他兩邊都不想為難,如果這件事情能夠通過郡主的手和解,於他皆大歡喜,於謝右寒和元令月,都是皆大歡喜。
所以,王雲峙將如今刑部已經在調查此案,還有陳溫斬和王雲瑤也都在刑部幫忙,又了聶青婉已知道這件事情的詳情,如今要見元令月的,也是聶青婉,而之所以來喊元令月,是讓元令月去一趟華府,向謝右寒致個歉意。
元令月聽了,眉頭微沉。
軒轅淩卻是很幹脆地:“既是婉貴妃要見,那就沒什麼推辭的了,如今這件事情也確實得解決,令月,你隨我一起去。”
著,問王雲峙如何來的,王雲峙是走來的,當然,軒轅淩清楚,是走,其實也是用了輕功的,軒轅淩衝寧北吩咐:“去備馬車,現在就去。”
寧北哦了一聲,下去備車。
可是剛轉身,軒轅淩又喊住了他,交待:“把華子俊叫來,一起去。”
寧北頓了頓,還點頭應了一聲是,然後下去了,等馬車備好,華子俊也過來後,一行人就在王雲峙的帶領下去了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