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侯景之亂,在陳武帝定計誅討王僧辯時,沈恪同樣參與了策劃——等於陳朝平定江南的兩件奠基大功他都有參與。
當時正好是王僧辯的女婿杜寵鎮守吳興郡(也就是隋朝滅陳之後廢郡置州後,廢烏程、武康、長城等縣合置的湖州),陳武帝派了侄子、後來的陳文帝到長城縣(今長興),設立柵欄防備杜寵,又派沈恪回到老家武康縣,招集兵員。
王僧辯受誅後,杜寵派副將杜泰領兵到長城襲擊陳文帝,沈恪已經在家鄉集結了大批勢力,帶兵到縣城之外捕殺杜寵黨羽,與陳武帝派出的周文育兩路夾擊,擊退杜泰。
等於,沈恪對陳武帝影從龍之功”,對後來的陳朝二代目陳文帝也影救駕之誼”,到平定杜寵後,沈恪便直接監理吳興郡。
陳文帝繼承鱗位後,更是器重有加,提升擔任為都督會稽、東陽、新安、臨海、永嘉、建安、晉安、新寧、信安九郡諸軍事,散騎常侍、忠武將軍、會稽太守,跺一跺腳,吳越抖三抖的實權人物。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沈家便一直成為湖州的大勢力,在湖州充當“大地主階級”甚至綿延千年,一直持續到近現代。
陳從嶽父大人這裏知道沈家和自家陳朝的淵源之後,難免心生不忿,心:辣雞兒倒吧,咱們大陳朝早就玩完了,偏偏陳朝的一條家奴,在改朝換代之後雖然受了些影響,卻還是混得風生水起,製霸臨溪縣,如今還欺負到曾經的主人——陳朝宗室的陳身上來了!
想一想,著實氣讓很啊!
陳甚至都已經想象到,自己和嶽父大人來到地頭蛇的家中,會是怎樣的一番情景了……
要麼是金錢收買,要麼是威脅恫嚇唄!
臨溪,是沈家的臨溪,跟你們這些外地來做官的人,沒有關係!
腦海中不自覺地就腦補了《讓子彈飛》裏張麻子、湯師爺共同去見黃四郎那一段:
黃四郎:馬縣長,請….
張麻子:馬某人這個縣長,買來的。買官就為了掙錢,而且,馬某人不喜歡掙窮饒錢。我不是土匪,我是縣長,縣長掙錢那得講究個名正言順。
黃四郎:如果縣長真的急著掙錢,我倒是有個好去處。
那就是——
“得先讓豪紳出錢,帶著百姓捐錢。豪紳捐了,百姓才跟著捐。錢到手後,豪紳的錢,如數奉還,百姓的錢,三七分賬。”
黃四郎:師爺,高!縣長,硬!
馬邦德、張麻子:黃老爺又高又硬!
“陳師爺,高!柳縣長,硬!沈七爺又高又硬……”陳嘴裏念叨著這幾句台詞,琢磨著應當如何與地方豪強對話,才能不卑不亢之餘,又展現出嶽父大人縣大老爺的硬氣和官威。
柳察躬聽著他嘴裏嘟囔的古裏古怪的話,十分納悶。
“噢噢,沒什麼,沒什麼。”陳臉一紅,正了正形色,端端正正地跟在嶽父大人身後。酒一口一口喝,路一步一步走,步子邁大了,喀,容易扯著蛋。咱也要見招拆招才校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來到沈家門前,並沒有吃到“閉門羹”,也沒有什麼“下馬威”,相反的是,沈家一眾大人物,在家長沈白石的帶領下,全都來到門外迎接。
“草民沈白石,拜見明府!”大家長一帶頭,身後諸人都要施禮,柳察躬連忙攔住,稱沈長老不必如此,自己尚未正式就職,也隻是以普通布衣身份來拜訪本縣耆老,該行禮的應該是自己才對。
新任縣令如此謙遜,讓沈白石十分舒坦,招呼二人入內談話。
入了正堂,寬敞舒適,各式古玩擺具,彰顯著沈氏家族的家業和傳常
落座完畢,還沒等柳察躬發話,沈白石向後生晚輩們招呼,不多時,兩個人押了一個五花大綁的青年男子進來,柳察躬怪問是誰,沈白石答曰:沈家七郎。
也是本縣“市令”。
陳一見,的確就是昨日在市集上看到的踏馬而來的青年男子,也是臨溪縣一眾衙役口中敬畏有加的“沈七郎”。
沈白石痛心疾首道:昨日發生在市場上的事情,他已經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