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4 麵子銀子都賺大發了】(1 / 3)

王體乾從轎子中,掀開擋簾一個小角,看了眼外麵的情形,問道:“這麼多人堵在這裏,何事?”

十王府街發生這麼大的事情,鬧哄哄的鬧了快半個時辰了,五城兵馬司和錦衣衛的人早就在附近,隻是事關一大堆有實力的商戶,領頭的又是晉商喬家,知道是地頭蛇在欺負外來強龍,平時他們都沒有少拿晉商的好處,‘這麼點事’,自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現在王體乾問起,王體乾的隨從向後一張望,領頭的東廠番役頭子一招手,“王公公稍等,我馬上問一下,看著像是商人們在鬧事。”

王體乾放下擋簾之前,看了眼韋寶的天地樓、天地客棧、海商會館和天地商號的招牌,見大批的人群都是堵在這幾個招牌底下的,便什麼都清楚了。

他雖然足不出宮,但是別說是整個京師,就是全天下每天發生了什麼事情,隻要稍大點的,他都能知道,王體乾是魏忠賢的耳朵,是魏忠賢的眼睛,是魏忠賢拿筆的手,是魏忠賢說話的嘴。

魏忠賢雖然在很多時候都親自出馬,但是看見的,聽見的,都是王體乾先行看過聽過,再轉述給魏忠賢的居多,魏忠賢說出來的話,大都也在此前和王體乾商量過,兩個人的關係是十分牢固的。

馬上有兩撥人馬巴巴的跑過來,一夥人是五城兵馬司的巡捕,一夥人是錦衣衛。

兩撥人馬的頭,一起過來答話,巡捕的頭隻不過是差頭,在錦衣衛百戶之下,誰官大誰先回話,那百戶急忙快速的將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說了一通。

五城兵馬司的品銜雖然不輸給錦衣衛,但是具體到每個人對位,那每個位置都差遠了,好比舊時代警察和軍統的差距,聽見軍統的電話,那都幾乎要跪著接聽。

王體乾聽完那百戶的回話,暗忖自己是來替魏忠賢來給韋寶做好人的,那肯定要向著韋寶,給韋寶一個臉麵,否則等下自己還怎麼有麵子進韋寶的海商會館喝酒吃飯?這也是給自己的臉麵,便立馬有了主意:“去,把帶頭的帶走,統統交北鎮撫司查問,敢在京師鬧事,到底是受什麼人指使?”

巡捕的頭並不認得王體乾這種大人物,倒是那百戶很有眼力勁,雖然沒有見過王體乾本人,但是單從王體乾的服飾便看出來,這至少是位列司禮監秉筆太監級別的大人物!這還得了?在他們麵前,就是錦衣衛指揮使也是奴才。

“遵命!大公公。”百戶急忙單膝跪地抱拳行禮道,不知道到底是啥公公?不敢亂稱呼,突發奇想的在公公前麵加了個大字。

百戶此時滿臉憋得通紅,想樂出來,又不敢流露意思,聞知這大人物的命令自然是大喜的,這些大商戶背後都有靠山,尤其晉商喬家,更是貫通黑白兩道,關係網遍及整個朝野,甚至是宮中,不管東林黨還是魏公公的人,一幫皇親國戚,那都是有交情的,所以他們輕易不敢過問,尤其是在還沒有出事情的情況下,現在有了‘大人物’的話,那還客氣什麼?這裏好幾百人,每個人身上至少榨出五兩銀子,那得多少銀子?自己是主要經辦人,就算當官的們拿大頭,漏一點到自己這兒,這回也要發大財了!

王體乾並不回應,放下了擋簾。

鬧事者最少上了五百人,站在外圈湊熱鬧的一幫人想趕緊跑到邊邊角角地方,遠離鬧事者主人群,以避禍,但人數太多,根本來不及。

“都站著別動,誰亂走動,以妨礙辦案問罪!”那百戶在王體乾麵前是一條微不足道的狗,但在街麵上,也是響當當的人物,威風凜凜的站在王體乾的隊伍之前,高聲先控製住在場所有人,又回頭對錦衣衛和五城兵馬司的人道:“你們,你們,去把人都帶回北鎮撫司衙門!!”

“是!大人!”

“遵命!大人!”

兩撥人馬立刻出動,上去將那些大氣都不敢喘,也不敢反抗的鬧事者趕羊群一般的趕成一個大圓圈,這些人不是各家店鋪的掌櫃就是夥計,仗著人多欺負人的時候,一個個洶湧澎湃的很,但遇到錦衣衛,全部如同小雞,連問個為什麼都沒有人敢問,而且這事的帶頭者是晉商喬家,他們這麼多人同時被抓,總不能把他們全治罪吧?估計還是要由喬家去擺平。

錦衣衛和五城兵馬司的差役合在一起也八十人,卻將四五百人數量龐大的鬧事群體合在一起,一個也不敢隨意走動,連枷鎖都省了,押著一個個臊眉耷眼的鬧事的店鋪夥計低頭跟著走。

所有人都想不明白,宮裏的大人物,怎麼會來給韋寶撐腰?均暗暗叫苦不迭,都心說這回被喬家給坑慘了,本來在他們心中,喬家是神仙一般的啊,從來不出錯,隻要跟著喬家,必定有好處,幾乎都成思維定勢了。

這一番折騰,立時將喬家,甚至是將晉商數代百年積累下來的威信,傷了不少。

楊明晨和他爹楊四慶嚇得躲在門後觀望,大氣都不敢出,他們家出了十幾個夥計跟著去鬧事,現在心裏一片漆黑,這些夥計進了北鎮撫司的大牢,還不什麼都說出來?到時候不知道要花費多少銀子撈人了,他們跟晉商有點瓜葛,但到底不屬於晉商,喬家肯定不會幫他們出銀子,搞不好,跟著他們楊家鬧事的直隸商幫的一些商戶,過後還得找他們要貼補的銀子,這回真是虧大發了。

楊四慶立馬想到在宮中當管事太監的兄弟楊五慶,暗暗叫苦,這事對兄弟說了,又必定要被數落一頓,愁苦的眉毛和眼睛擠在一起,本來就不大的眼睛,徹底成了褶子,五官都沒法分清楚了。

在場的人還不知道是王體乾來了,喬廣進自然也不清楚。

楊明晨的老爹楊四慶去打聽過了韋寶的背景,喬廣進又何嚐沒有去打聽,隻知道韋寶是沒有靠山的遼西鄉裏人啊,現在怎麼辦?

薑還是老的辣,喬廣進這個時候沒有躲,事情已經這樣了,領頭的是他們喬家,很快就能查清楚,他脫不了關係,等到人都去了北鎮撫司大牢更加麻煩,倒不如現在先去試著解決看看。

喬廣進快步下了台階,弓著肥胖的身子,一路小跑的到了王體乾的隊列之前,衝那百戶拱手道:“可能隻是一場誤會。”

百戶自然識得喬廣進,晉商的當家人出來了,他不能太不客氣,冷然道:“你跟我說沒用。”

喬廣進張望了一眼,坐轎是普通的坐轎,雖然知道是宮中的大太監,也不知道是什麼人,請求道:“煩勞通報一聲,在下晉商喬廣進,是這條街麵的老商戶了,大家鬧著玩,有點出格,我代大夥向老公公賠禮了,請老公公到晉商會館先喝杯茶壓壓驚吧?”

百戶明白喬廣進的意思,知道喬廣進連魏忠賢魏公公都見過的人,這事要擺平也就是花些銀子,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他做不了主,回頭看向東廠番役頭子:“大人,這……”

王體乾的隨扈皺了皺眉頭,還是隨即將喬廣進的意思傳達了。

王體乾在轎子中聽的明明白白的,其實根本不用人再傳一次話,但到了他這個身份,就是要這麼多規矩,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思謀兩秒後,王體乾隻冷然說出四個字,“讓他閃開。”

什麼人都敢在我這裏報字號?什麼東西?王體乾不悅的哼了一聲。

“是,王公公。”東廠的番役頭子衝著錦衣衛百戶做個手勢,連話都不用說。

“閃開!”錦衣衛百戶隻得衝著喬廣進喝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