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是他們潛意識當中也知道韋寶這麼做沒有什麼大問題,隻是因為韋寶這麼做,動了他們的利益,所以他們一定要反對,現在才找不出反駁韋寶的話。
眾人僵持不下的時候,發生了一件讓韋寶意想不到的事情。
在上萬官員的外圍,又來了很多人。
這些人並不是閹黨集團的人,而大都是小吏,或者沒有官身的人,他們大都是與郭文亮情況差不多,各個衙門的子弟。
屬於郭文亮這種情況的人也有不老少,整個京師,這種人就更多,因為很多爺爺是某個衙門的當官的,但是老爺子退下來之後,兒子,孫子,都沒有功名,都撈不到繼續當官的資格,那都是一大家子啊,這時代生的又多,七八個兄弟那都是小意思,兩代人就是上百人。
小門小戶的孩子養不活,這些官二代還不至於活不了命,要活不下去,至少也要過三代,所以有富不過三代的說法。
這些人也陸陸續續聽聞了郭文亮的事情,覺得他們的生機出現了,又聽聞許多官員到皇宮宮門口鬧事,要求見皇帝,要給陛下施壓,他們哪裏還會無動於衷?陸陸續續跑來抗議。
這件事給了韋寶很大的啟發,那就是,動了一部分的利益,就肯定會有一部分人得利,而作為領頭者,作為始作俑者,就一定是得利最大的那個人!
這還隻是很小的一部分人,卻足有三四千人,已經足夠和官員們對抗了。
“憑什麼我們這些衙門的子弟不能任官?我們熟悉衙門的事務,又有傳承,再怎麼說,不會比世襲的軍戶頭領們做的差!”
“對,我們也要世襲!”
“他們能見皇帝,我們也能見皇帝!”
一幫衙門子弟有老有小,火力絕不輸給一幫官員們。
事實上,還有很多不是官員的人,但是有舉人身份,有進士身份的候補官員們也來看熱鬧了,他們也聲援韋寶,因為他們讚成各個衙門的這種自查,誰能攪亂現有的人員體製,他們其實都會支持,為什麼?因為他們有功名,卻仍然沒有補缺的機會。
隻有在任官員才是最大的既得利益獲得者,才是堅決反對韋寶的人。
魏忠賢、王體乾、韋寶、顧秉謙、魏廣微、黃立極和馮銓等人都沒有料到事情發展下去,會變成這一個樣子,大家都覺得舒暢了不少,尤其是魏忠賢和韋寶兩個人。
魏忠賢想到如果照著這樣發展,真的能隨意提拔各個衙門沒有辦法補缺的子弟的話,那真的能立馬對東林黨大開殺戒了,東林黨憑借的就是人多勢眾,缺了他們,沒有人當官了,各個大小衙門,各地衙門都不轉了,有這些世襲子弟,這種情況就會好很多。
而韋寶高興的是,他現在就算沒有實際控製都察院和大理寺,但至少也是重要參與者了,一旦完成了對都察院和大理寺的清洗,換上大量自己的人,就可以對其他各大在京衙門動手,升級到對整個大明動手,這就像是搞傳銷一樣,上線連接著下線,一級連著一級,到時候,都是與他有利益關係的人,到時候,他的官場體係盤根錯節,不但能收回巨大的財富,還能形成巨大的勢力,將為今後的官道發展奠定紮實的基礎!
就算哪天東林黨等崇禎上台之後重新崛起了,魏忠賢倒台了,他也有足夠的實力接過魏忠賢的大旗,繼續帶領非東林黨勢力與東林黨對抗!
閹黨說穿了是屬於皇權集團,所以閹黨集團,也可以說是皇權集團。
閹黨集團的首領,所以並不見得非要是太監不可,隻要有人肯給齊楚浙黨這種非東林黨的小派係撐腰,肯給太監們撐腰,他們就會自然而然的投入到自己麾下。
魏忠賢與韋寶兩個人越想越美,臉上都不自覺的掛上了微笑。
就在一眾東林黨大員們被吵的焦頭爛額,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韋寶站出來了。
“大家都靜一靜,靜一靜,能否聽我說幾句話?”韋寶說完,停下等眾人靜下來。
這時候,天已經有點蒙蒙亮了,眾人吵鬧一整晚,也都疲憊,不如之前聲勢那麼的足。
魏忠賢、王體乾、顧秉謙、魏廣微、黃立極和馮銓等閹黨大員,朱延禧、周如磐、丁紹軾、楊漣和左光鬥等東林黨大員們都不知道韋寶要說什麼,讓人都禁聲,場麵逐漸得到了控製。
過了五六分鍾,韋寶見可以說話了,這才清了清嗓子,朗聲道:“這件事情是我搞出來的,我知道在任官員們,尤其是進士出身的官員們擔心什麼,你們都擔心,我讓隻有秀才功名的郭文亮擔任都察院禦史的職務,會使得進士功名不值錢,甚至讓舉人也連帶著不值錢了,是不是?大可不必擔心,你們沒有完全搞明白我的意圖,我的意思是,父親,或者是祖父是本衙門官員的,他的子孫有秀才以上功名,又在衙門中辦事在兩年以上,表現出來一些才能的人,能證明能勝任差事的人,朝廷可以酌情考慮讓這些人補缺,這樣,既使得我們的官員充足,永遠不愁缺人,又使得咱們各級衙門透著人情,能讓在任官員同樣有歸屬感,否則你們想一想,你們現在雖然是官員,但你們的子孫是不是都能考取進士?你們不敢擔保吧?那麼,你們以後是不是也會有朝一日,希望像他們一樣,希望自己的子孫能成為本衙門的一名官員?哪怕隻是七品官也好,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