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呆坐半晌,嚴鬆之言猶在耳畔回蕩。
行至廂房,見貂蟬平躺紗床,白紗裹頭,已上好了藥,血跡隱隱滲出。氣若遊絲,也不知還能不能活。
待要再下殺手,幾番躍試,終究下不得手。
出門嗬斥守衛道:“何人來過,膽敢給她上藥?”
守衛惶恐道:“夫人剛才來過,親叫府醫上了藥。”
呂布一怔,暗覺大事不妙。
當夜回房,嚴秀麗將房門反插,任呂布如何呼叫,隻如未聞。
寒地凍,呂布在院中凍了一個時辰,猶不見嚴秀麗開門,暗道女人當真翻臉無情,揉揉凍麻的雙膝,自回書房休息。
女仕綠豆微微掀開窗戶張望,見呂布已去,回報所見:“夫人,君侯已經走了,要不要去追他回來。”
嚴秀麗以棉被捂臉,聽得回報,將呂布的枕頭甩出到地上,戚戚道:“他走了就別再回來了!”
貂蟬未死,在昏迷三日後,竟然醒了過來。
怪異的是,醒來後的貂蟬竟然失去了記憶,連自己叫什麼都不知,整大吵大鬧不止。
呂布聞訊近前,捏其麵頰,警告道:“別跟我玩這套,失憶上吊,盡是些玩爛的梗,別以為你沒死成就會有機可乘,我會讓你見證,王允如何被我斬掉頭顱!”
見貂蟬除了恐懼,再無其他情緒,一時悵然若失,忿忿而去。
走時吩咐衛兵把守院落,不許旁人出入。
貂蟬見他走遠,目光恢複清澈,一絲冷笑浮上嘴角。
從此安邑侯府的西廂院落多了一位不受君侯待見的二夫人。
月餘後,王允不見貂蟬傳訊,心中焦急,也不敢前往問責,隻得拜求呂布道:“依禮貂蟬當回門省親,還望大將軍恩準!”
呂布故作不舍道:“貂蟬嬌媚可人,甚得我心,片刻不忍分離。不過是些俗禮罷了,不必認真。”
王允還待多言,卻見呂布已露不耐神色,隻怕弄巧成拙,隻好悻悻閉上了嘴。
呂布見他識趣,才滿意道:“我欲表奏皇帝封你為溫侯,以表你忠義之心,你看如何?”
王允聽聞封賞,心中安定許多,突加封賞,足見貂蟬備受寵愛,定能覓得良機誅殺此賊!拜倒謝道:“王允拜謝大將軍上表,拜謝陛下封賞!”
呂布心情大好,走到桌案之前,打開一副字卷,道:“久聞司空才情出眾,寫得一筆好字,我近日苦練書法,卻不得要領,還請司空指教不足之處。”
王允俯身觀看,但見墨跡如新,顯然是近來所寫,乃是一首詩。
詩曰: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
任是王允自負才情無雙,也被此詩所憾,意境深遠,體裁新穎,細細讀來,讓人耳目一新。不禁讚道:“好詩,好詩!未知是何人大作?”
呂布自然不能是陸遊的詞,自己估計王允也不會信,便道:“乃是主事陳琳作品。”
王允道:“詩是好詩,不過大將軍的字確實一般。”
呂布笑道:“何止一般,實在見不得人,唯不怕司空見笑,還請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