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公差大人?”
沈江歌遲疑了一下,放下藥桶,彎腰拱手。
“你是這戶人家的主人?”佩刀少女指了指前麵的院子,語氣平淡。
“是的。”
“你叫什麼名字?”
“回公差大人的話,人名叫沈江歌。”
“沈江歌……”佩刀少女喃喃道,又問:“你是做什麼的?哪裏人?”
“人是獵戶,本地人。有官府的文牒。”
“沈江歌,我問你……”少女手指輕敲刀柄,慢條斯理地,“六月廿一那……你在哪裏?”
“六月廿一?”
沈江歌皺起了眉頭,茫然道:“想不起來了。”
“那我這樣問吧,”佩刀少女緊盯濃眉少年的雙眸,“你,在江家滅門的那一,有沒有到過江家?”
停頓。
“有。”
濃眉少年有些不安地。
“什麼時候?上午?晚上?”
少女的眉頭微微蹙起。
“下午的時候,我……”少年愈發局促,“人隻是經過了江家大門口,沒有進去。人每半個月就要去薛家藥鋪還一次債,不得不經過那裏。大人,人和江家沒有任何往來……”
“不要緊張,我知道你和江家沒有關係,”佩刀少女微微一笑,“放心,我隻是想問一下,當時,你有沒有在江家那裏看到什麼特別的,或是聽到過什麼特別的東西?”
“人……沒有看到什麼特別的,當時人隻是路過,還要急著交債,完了還要去出工,所以……也沒有注意到什麼。”少年低頭,心地答道。
“真的沒有什麼了嗎?”略帶笑意的聲音。
“好像沒有……呃,”少年猶豫了一下,“人回來的時候,好像聽到……江府裏有雞叫聲。當時將近……酉時。這雞叫可算得上古怪吧?人也不是很確定……”
“哦?酉時的雞叫?算得上,算得上……”佩刀少女微笑著,目光流轉,落到了虛掩著的院門上,“我可否進去一看?”
罷,也不等濃眉少年回應,便自顧抬腿推門而入。
院子裏空蕩蕩的,隻有一株青藤,和幾隻雞籠。地麵倒是幹幹淨淨,連片落葉都沒有,想必主人家時常打掃。
哦,還有一條黑狗。
黑狗蹲坐在青藤下,平靜地看向闖入者。
“咦?這黑狗倒是有趣,”佩刀少女微笑著走上前來,目光閃動,“見生人而不吠不避,也不知是性如此,還是……真無知?”
濃眉少年緊張地站在一旁,他不知道這位年輕的公差大人來這裏做什麼,直覺上不是什麼好事,但他也沒什麼辦法,隻能任由其在院內四下信步觀看。
所幸,佩刀少女沒有進屋,她隻是繞院一周,略帶好奇地瞧了瞧堆在角落裏的一些碎磚和木頭廢料,還有咕咕叫的母雞,又格外仔細地查看了院牆。牆頭不高,隻過少女一個人頭的距離,平整而光滑,沒有一株雜草。
少女一手握刀,一手背在身後,漫不經心地:“你剛剛你要去出工?”
“回大人的話,人除了上山打獵,還在劉師傅家打下手,爭取拜師……劉師傅是我們這裏的一個木匠。”少年微微彎腰。
“嗯,我知道了。”佩刀少女點點頭,轉身向門口走去。經過濃眉少年身旁時,她突然停下,把一塊木牌遞了過去。
“我是六扇門的一名捕頭,如果你想起了什麼,又或者知道了什麼,覺得應該告訴我,就拿著這塊令牌去六扇門,自然會有人帶你來見我。”
少年愣愣地看著木牌上那一個工整的“捕”字,下意識地伸手去接,拉了一下卻沒能拿過來。他疑惑地抬頭,撞見了少女那深邃的眼神,和嘴角一抹淺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