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寫著他對我的相思,些許情話,卻又寫了他心懷國事的無奈。原來,威王當政後,雖然同為王室血脈,但畢竟權力交接的不合祖訓,許多前朝的王侯將相心有不滿,卻迫於威壓,不敢在明裏議論,躲在暗地裏勾心鬥角。禍心賊子不除,神侯作為開國的功臣,也是食不知味,寢不遑安,無暇念及兒女私情。”
“越是分別守望,越是心中焦躁不安。我曾過,任誰隻要是阻止我和他在一起,便統統殺掉就是。我見信中有隱約提到幾位‘奸臣’的名字,不論真假與否,隻一心殺之而後快。我藏著心思,也不與山莊人商量,再度跑下山去。這次隻奔著殺人一個目的,一路上化妝易容,不以真麵目示人。”
“便是通神侯的府上,我都能來去自如,一般官宦人家的府邸,守衛高牆,又怎麼能阻擋的了我。每每停在府邸周圍稍作打探,我便潛入那些人家,隻要但凡覺得府邸裏的人物像是目標,便一律出手打死,毫不留情,也毫也不擔心殺錯人。短短半年,死在我手中的人物,已經不下數十。”
“我的武功乃是結合覆雨掌和摘星功自創而得,無門無派,論誰也查不出線索。但死在我手中的人,皆是被氣力強行擰死,不曾與凶手有任何肢體接觸,死相極其詭異。江湖上給我起了一個威名,叫做無相無影刹無常。我也不為殺人自責,反而為這個名號沾沾自喜。”
“照著書信中提及的那些人物,連帶許多無辜之人,一一殺得幹幹淨淨,做完這一係列大案後,我又悄然回到了山莊,隻拿苦練武功消解相思之苦,此後將神功喚為《通掌》,又稱《翻雲覆雨手》,日夜勤練,越發精進。”
“這一回又等了一年,到我十八歲那年,神侯派來提親的媒人終於出現在了山莊裏。家父雖當麵應允,卻很不樂意我嫁給神侯,私下裏隻對我,王侯人家表麵風光,實則人心凶險,不願意我去受苦遭罪。可是他哪裏曉得,那時候的我,年紀雖,卻已經是滿手沾了鮮血的魔頭。他隻知道人心凶險,又哪裏知道自己女兒的可怕呢?”
“如此,我便正式嫁入了侯門,為了當好他的內人,不給他添亂,我便忍著各種繁瑣禮節,擺正自己為人妾的身份,也給足了正妻的麵子。神侯府的人,都知道我本是江湖中人,身有厲害的功夫,又是神侯的新歡愛寵,無人敢得罪於我。有趣的是,我卻正是頂了那個被我捏死的妾的位置,連住的地方,都是她此前留下來的。換了是別人,或許會噩夢纏身,怕得要死,換了是我,卻毫不介意,每日坦然食宿。”
“之後的日子裏,神侯待我極好,每每前來與我相會,我知道世人大多欺軟怕硬,日間當著許多侍女侍衛的麵,故意習武練功,搞出很大動靜,一不高興就對侍女責罵,喜怒無常,叫所有人都能眼睜睜看到我的可怕。那些被他怠慢的妻妾,雖有怨念,聞得風聲,也不敢在我麵前表露分毫。”
“本來,我以為,這一切都會照這樣下去,此生也會隨著他一起,幸福到老。哪裏又能知道,通神侯卓星華又怎麼會是如此簡單之人呢,我隻知道沉浸在女人的滋味中,無法自拔,卻忘了他當年帶著幾名侍從,就敢拜山降服眾人的犀利手段,忘了我身旁日日相伴的,又是怎麼樣厲害的一個人物。”
“你們瞧瞧,這枚令牌,有誰認識?”唐宮娥話間,從懷中取出一枚約莫一寸寬兩指長的令牌,令牌上刻了“吞”二字,一左一右雕刻兩隻口吞祥雲的螭吻。
異族頭領瞧見後,欲言又止。
殷南瞧見後,大驚道:“我認識這個令牌,這個是吞魔教的教令,這個通神侯,難不成和吞魔教有什麼關係?”
“是了,這個正是吞魔教的令牌。這個通神侯卓星華,何止是神侯那麼簡單,更是一手創立吞魔教的教主。他在世人麵前,滿口仁義道德,一心為國,實則真正暗藏禍心的人,就是他自己。”唐宮娥憤憤道,“隻是,至今讓我氣不過的是,他又如何真正懂得我的心思……隻要是我愛的人,又怎麼會管他是什麼樣的人呢?他就是真的想要捅破,我也會心甘情願的當他的一把利器。”
“他又怎麼會明白我的心思呢……”轉而,唐宮娥的聲音轉為低糜,幽幽歎道,“他可以是個壞人,隻要他不對他愛的和愛他的人壞,在我的眼中,他永遠都是個完美的人啊……他又怎麼會真正明白我的心思呢。”文學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