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那個什麼金甲頭領是你們什麼王子?”唐宮娥對著自稱烏王寨前鋒營死士隊長的赫蘇爾冷冷問道。
“是……是我們三王子古拔妥拉……”聽唐宮娥到此處,那異族頭領赫蘇爾已經是失神喪膽了,隻怪自己不明情況就曝露了身份,若是這個唐宮娥真的是因為三王子陷入此地,那烏王寨與她之間,便是有難以化解的仇恨。
“哼,你們那個三王子死了沒有?”唐宮娥又問。
赫蘇爾低聲應道:“沒……沒有。”
唐宮娥森森然道:“估計是他身上穿著的那件金甲,救了他的性命。”隨後,譏諷道,“怎麼樣,之前和我拉交情,怕是早了點吧,現在悔不悔呀?”
赫蘇爾顫顫巍巍道:“是……不……不是……”此刻已是滿臉死灰,慘慘吐出幾個字後,再不敢接話,靜在一旁,不知道心裏什麼計量。
唐宮娥道:“待到我醒來的時候,便是身在了這個洞穴之中,從此,再未有機會離開此地。”
“如此來,前輩是被那些異族人害的如此?”楓君子問道,心中想著,這個唐宮娥,神經質且性格古怪,和她搞不清楚是敵是友,但那個異族頭領是絕對的敵人,此刻若不落井下石,該當何時?
“起初,我也以為是異族人將我丟在此地。可是,與我一同丟在這裏的,還有四具屍體,我隻一一摸索,終於知道將我丟在此處的人是誰。”
“難道還有別人?”殷南也忍不住發問。
“還能有誰?便是我那郎君——我一生最愛——通神侯、吞教主卓星華啊!”唐宮娥栗然道。
“啊……怎麼會……”楓君子也是想不透其中緣由。隻覺得唐宮娥所言所想,當真一心是為了那個卓星華,為何會落到如此下場。
唐宮娥慘道:“那四具屍體,其中兩具是與我從一起長大的九旗山莊的女子。我嫁入神侯府時,她們隨著我一同進了神侯府,做了府上的侍婢,也隻服侍於我。”
“我去別院的時候,她們兩都還在神侯府上,異族人再有本事,又怎麼能進神侯府殺人?我一想到初經人事的那次,我殺掉卓星華妾的時候,他想也未想,連帶殺死侍女的手段,便猜到這定是他的所作所為。”
“而另有兩具屍體,均是府上的侍衛打扮。若是我猜得不錯,也是卓星華親自帶著他們,將我和侍女的屍體一同扔到了此處,然後一並殺人,毀屍滅跡。”
唐宮娥問向楓君子和殷南道:“你們一定以為他這麼做,我會恨他,是與不是?”
“你對他一往深情,本來……本來是叫人讚歎的,可是……他如此待你,卻……卻真的不該。”楓君子猜不準她的心思,隻回複的巧妙,模棱兩可,也不是與不是。
殷南卻道:“聽前輩了這許多,卓星華此人心機險惡、城府深重,實在不是什麼善類,更不要他與異族人勾結,殘害正義之士和武林盟主海山河的那些所作所為,真的是人神共憤了。若是將來我有機會,知他不死,定然要親手宰了他。”
唐宮娥側臉沉思片刻,道:“你的不錯,但愛情便是如此盲目,所愛之人若是泥澤,沉在裏麵,哪裏還能看得清什麼善惡大義?今,我雙目雖盲,但從前的眼睛也不曾通透的呀。便是此時此刻……我苦苦求活這許多年,也依舊不怪他的呀!他依舊是我……最愛的人!”
“況且,我欠海山河一條命,但也算是為了他,闖了異族人的地盤,更如他所言,傷了異族人的王子,殺了許多異族士兵,也算盡我所能為他報仇雪恨。我這一生,或許當真錯殺了不少正義之士,落得如此,也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聽她這般坦誠無私地訴自己的情感,所思所想句句真切,眾人雖不敢苟同,但也替她覺得不值、不忍。
想到她提到自己從前的美好,再看她如今一副骨瘦如柴、雙目失明、半身殘廢的非人形象,聯想到她從那之後如此多年,青春虛耗在這暗無日、黑暗無光的所在,眾人不覺也為她歎息。
便是之前被點了啞穴,無數次想要張口唾罵她的金萬鈞,此刻也是被她這變態卻真實的情感所觸動,隻覺得自己內心也鬱結難舒,無奈地搖頭歎氣連連。
唐宮娥聽得眾人皆為她的故事所觸動,也不免減輕了許多敵意,歎道:“其實,他待我還是好的。你們也知道了他的為人,我接連闖出那麼多禍事,又險些打死了異族人的王子,若是惹得將來烏王寨和吞教發生什麼衝突,豈不是徹底毀了他的大計。”
“他那樣一個決絕之人,卻隻是將我丟在這裏,任憑自生自滅,已經是對我最大的愛意了。更重要的是,那些侍女和侍衛屍體脖子上,都有一處致命的劍痕。這劍痕,如此齊整,不正是出自他那把寶劍之手麼,若是他存心殺我滅口,為何不在我喉嚨上也補上一劍呢?便是他對我這一星半點的憐惜,我已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