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一間昏暗潮濕的廢棄倉庫裏。
一股猛烈的劇痛從肚子上傳來,林宛白瞬間從夢中痛醒,她摸向高高凸起的腹部,雙眸瞪大帶著一絲惶恐,陡然意識到這是肚子裏的孩子等不及要出來了。
她費勁又僵硬的爬下木板床,步履蹣跚的走到緊閉的門前,邊拍門邊忍痛扯著嗓子大喊。
“來人,快點來人,孩子要出世了……”
大門被兩個黑衣人拉開,兩人二話不說,一人一邊將冷汗涔涔,臉色難看又捂著腹部快要臨盆的林宛白從倉庫裏拉了出來,架上車就向醫院疾馳而去。
林宛白忍著腹部傳來的劇痛,顫抖著手扯住黑衣人的衣擺,咬著牙不甘道:“孩子都要出世了,南宮辰在哪?”
南宮辰,她深愛了整整四年的男人,也是她即將出世的孩子的父親。
黑衣人將衣擺從她手中扯回,毫無感情道:“你沒資格問少爺的去向。”
林宛白躺在醫院產科的病床上,宮縮的劇烈陣痛不斷衝擊著她的意識,她雙手緊緊的揪著底下的白色床單,冷汗不斷從額上滑落,唇色蒼白沒有血色。
直到忍受不了,她才開始呻吟出聲。
意識逐漸模糊時,南宮辰細微沙啞而磁性的聲音從病房外傳了進來,掠過林宛白的耳畔。
他冷冷的問了一句:“情況如何?”
醫護人員著急忙慌的,“宮口遲遲開不全,現在的情況屬於難產,再加上產婦的身體素質不好,營養跟不上造成缺鐵性貧血……辰總,有一個艱難的問題您必須抉擇了,您……要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林宛白狠狠咬唇,將痛苦的聲音全都掐在了喉嚨裏,此時再劇烈的痛意也及不上南宮辰的一個答案來得緊要。
明明隻是短短幾秒的時間,卻似過了一個春秋冬夏般。
林宛白等來了南宮辰的答案,他毫不猶豫,“保小的。”
頃刻,林宛白全身脫力,無力的癱軟在病床上,腦子裏一片空白,耳邊嗡嗡嗡的回響著南宮辰的那句話,除了劇烈的痛意之外,再也感覺不到任何。
病房的門打開,醫護人員無情的聲音響起:“立刻準備好催生的針劑,家屬已經決定保小的……”
痛,深入骨髓的痛。
林宛白漸漸被無窮無盡的黑暗吞沒了……
黑暗中,嬰孩稚嫩的哭喊聲逐漸的離她遠去。
拚命撐開沉重的雙眸,林宛白隱約看到那道偉岸欣長,無比熟悉的身影。
南宮辰從病房裏走出去,懷裏抱著剛剛出生的孩子。
“南宮辰……”她無力的呢喃著,拚盡了全部的氣力,顫顫巍巍的向南宮辰離去的方向抬手,“我的孩子……”
南宮辰似是聽到了她的呼喚,陡然停下腳步,轉過頭。
距離讓林宛白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可冰冷的感覺卻是無比的清晰,真切。
“林宛白,這個孩子我帶走了。”他一字一字,冰冷無情,“至於你,就等死吧。”
林宛白抬起的手陡然脫力的下垂。
南宮辰轉首,毫不猶豫的往前走去。
眼皮越發的沉重,黑暗重重向林宛白席卷而來,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情況有變,產婦身體的各項數值直線下降,心率也快歸零了!”主治醫師驚慌出聲,又急忙采取急救措施,給林宛白插上了各種導管。
林宛白隻覺渾身冰冷,連骨血都是冷的。
南宮辰走了,把孩子也帶走,她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滴滴滴――
心電監護儀陡然響起。
病房外的南宮辰驀然停住腳下的步伐。
病房的門半掩著,他看到病床上的林宛白雙眸緊閉,臉上和唇上都毫無一絲血色,殷紅的血液染紅了她身下白色的床單。
腥紅一片,格外刺眼。
南宮辰極力克製著將視線移開,邁著步子離開。
不管是死是活,都是這女人自找的。
房間裏,主治醫師俯身湊近林宛白的耳畔,壓低聲音急切道,“林小姐,你生的是龍鳳胎,許先生將你的兒子藏了起來,辰總抱走的是女兒,你一定要活著,你要是死了,你女兒怎麼辦?”
一動不動毫無生氣的林宛白驀的睜開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