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兒上端的是鎮定自若,她在這兒熬了幾載,人前人後真心假意倒是分得明白的很,手裏鬆了一把勁,帕子甩的平整。
“索綽羅答應至今還是這般在意有什麼沒什麼,嬪妾向來不把那些身外之物當成什麼東西,倒是勸您一句,自個兒好自過活,旁的可與你有半分關係?”
做的是個恭敬派子自是給足了她麵子,嘴上仍是不饒人。
“嬪妾若是怕你索綽羅答應分毫,就不會讓您進這個門。嬪妾行的正坐的直,風打腰不折,心裏跟明鏡似的,也不知那些鬼玩意都鑽到誰人的心窩子裏去了。”
倒也不急不慌,穩穩坐下品口涼茶,清醒不少,腦子裏門清門清。
“嬪妾若在這兒出了事兒,您就是鑽到地縫裏也脫不了幹係。”
隻是笑著盯著他,到要讓我瞧瞧他能再折騰出什麼花樣來,聽他一言,又是想笑,牛頭不對馬嘴,換了旁人聽他直愣愣跑出來一句話,怕是覺得有毛病)
“倒也不是在意不在意,這不是你說配不配我順著接了話茬嘛。你也甭和我扯什麼身外之物了,擱我這還裝什麼清高,不過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罷了。”
“薛官女子倒是自己看得起自己呢,什麼時候你和我情同姐妹來操你的心?…你…配嗎?”
(故意壓著舌尖說話,麵上是一副好姿態,從不與他計較)
“哎呀,這誰知道呢,你這話出來就讓人非議了,你還真以為誰會正兒八經的問你究竟幾個意思了?我也勸你一句,可別太抬舉自己,這最後心理落差怕你是受不住的。”
(倒也不知她哪來這麼多廢話,句句不達意,這些年看來是隻長年紀不長腦子了)
“本主到你這來,出了什麼差池,跑不了的是你吧?再說了這是你的居所,連自己的地盤都護不住自己,不是個笑話嗎。”
眉頭皺起,柳眉彎成山巒流水,竟是忍不住嗤笑一聲,餘音裏帶著淒楚和超然。
行的遲緩於坐上烹了茶,一杯攜滿澆到地上,二杯攜滿灌入腹裏。
“嬪妾本就人微言輕,索綽羅答應倒是咄咄逼人,嬪妾也懶得陪您在這兒扯三扯四每個完了。”
再酌滿一杯,擱到她跟前。
“這一杯,敬我被人害死的阿瑪。”
字字咬重,眸裏頭是一層陰翳罩著的東西,淚珠暗自劃在芙蓉麵兒上,滴進中衣裏,浸濕布帛。
“若無事,請您回去,我這兒成不下您。
瞧著他避重就輕的樣子,果然是沒什麼長進)
“薛官女子最好是心裏有數。”
“隻是薛氏在宮裏頭敢堂而皇之惦念一個死人,這可是大不敬,也不怕犯了萬歲爺晦氣,犯了忌諱。”
(真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張揚的很,前頭還在我麵前叫囂,後頭在我麵前哭上了,怎麼難不成我還要心疼她)
“本主這剛到,你這就趕人了,倒是好大的麵子。罷了,你這小屋我也呆不下去。桃夭,回去吧”
字字誅心吐的氣派洪亮,蹲身甩帕毫不拖泥帶水。
“嬪妾恭送索綽羅答應。”
起身步步穩妥,抓上婢子臂而落座,炭火已盡,茶溫尚存。
她怎會不知深宮不易,蜷縮在地底下的人兒,又何談什麼尊嚴,似一蝶流螢,淡入夢裏,歸去來兮。
何答應跪言】“謝皇上恩典,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偷得浮生半日閑,自入宮以來整日在屋裏窩著,倒未曾出門瞧瞧這宮中好景,便攜了婢子出門閑逛。途徑菊羨園,未瞧了名兒便轉道進了園子,隻瞧那綠油油一片,掉頭出門瞧了瞧上頭的牌匾,蹙眉微聲輕斥身旁婢子】你也不提醒我一番,若我問了其他人,可不是丟人丟大發了?
【瞧她欲跪下請罪,忙止了她動作】罷了罷了,多大點子事,別整這些個沒用的。
【沒了興致便折道回宮,漫步於九曲長廊
打外頭閑逛回來,順九曲長廊繞過幾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