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景象都是由旁饒嘴裏告知,就算是影衛,也不及他的目光精明,趙謹言決定要親自去看看,吩咐:“讓影衛打起精神,我要出去親自查探。”
“誒,主子,可能那李守正真的是好人,大半夜的,你要去哪裏查探?”竹青勸著。
“現在輪到你來指使我了?”趙謹言瞪了他一眼。
“不是,您至少要讓我跟著,我現在是不管那麼多,人安好才是第一首要。”竹青堅持,丟了一個夏有銀已經讓妹妹病得隻剩下半條命,若不是水淼淼搬來王府陪伴,恐怕竹葉也活不下去了。
如果把主子給丟了,他就是千刀萬剮也死不足惜了。
趙謹言也明白他的擔憂,自夏有銀出事,如果不是他下達死命令,指不定世上再無竹青這一號人物了。
“你輕功不好,免得被發現了。”趙謹言。
走了幾步,竹青幹脆抱住他的大腿,跪在地上請求:“這大夜晚的,我是輕功不好,又不是瘸子,不會被發現的,我求您了,您就讓我跟著吧。”
趙謹言重重的歎氣,最後隻能應允了。
出了縣城,來到郊區的一戶農莊,看了看頭頂上的月頭,還不算太晚,這一片漆黑的農莊是怎麼回事?莫非裏麵沒有百姓居住?全然是李守正掩人耳目?
連番的質疑被遠處一點微弱亮光打斷,趙謹言立即上前查探。
破舊的茅屋裏,家徒四壁,眯眼一瞧,裏麵的唯一的亮光立即被熄滅,裏頭傳來男聲:“你作甚?酉時一過便不能燃燭光,這才月初,你是想接下來的日子都在黑暗中過嗎?”
“相公,孩子喊肚子疼,我想要瞧瞧。”
“疼就給孩子揉揉,許是樹皮吃多了,叫他別貪吃,偏就不聽。”
“相公,我擔心孩子受不住,不如去請大夫吧。”
“拿什麼去請?就是把你賣了也不值錢,兒子若是受不住了,就讓他安心去吧,死了也比現在好。”
聽著裏頭的農家夫妻的對話,就連竹青也聽出其中的不妥,問:“主子,為何我總覺得不太對勁。”
連蠢鈍如竹青這般都聽出來了,前麵的對話也不算太突出,貧民吃樹皮充饑的也不是沒有,重點是他最後那句‘死了也比現在好。’
這就是為什麼趙謹言燕城的百姓幸福指數不高,盡管沒有怨怨地,可百姓臉上冷漠,像是對生活的逆來順受,如行屍走肉般,這樣的燕城沒有問題,那是不過去了。
趙謹言結束了暗訪,回到客棧翻閱李守正呈上來的稅務賬本,越看就越覺得不妥,關於稅務賬本,李守正不敢偽造,呈上朝廷的稅金若是有心查,一查便清楚。
隻是每年燕城都豐收,就算是收成差的那些年,也是樊州城最優秀的縣城,百姓若是富餘,怎麼會得不到溫飽,這裏麵一定大有文章。
翌日,府衙裏站滿了燕城管轄的村落管事的,一眼望去,個個都是同一張表情,冷漠對生活沒有熱愛。
早早便讓影衛監視府衙的一舉一動,證實李守正沒有動員去警告,因此這樣的冷漠是燕城百姓日常的真實,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很可能這樣的厄運在燕城的百姓中已存在許久,久到他們都麻木了。
“本太子聽聞,有的鄉民連溫飽都得不到解決,此事李知縣可有聽聞?”趙謹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