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美小漁村。
海浪敲擊著岩石,發出清脆的聲響,腥鹹的海風從窗戶吹進屋內,吹得床頭櫃上的那本書自行翻著頁數,仿佛要長了翅膀飛出這小小的房子。
昏迷已久的杜瑾年躺在床上漸漸有了意識,他的手指微微動了動。
趴在床邊差點睡著的秦夏至察覺到杜瑾年的手指在動,她猛地坐直了身體,握緊杜瑾年的手,緊張地喚著,“哥哥,你是不是醒了?哥哥?”
杜瑾年聽到耳邊傳來清柔的女聲,很像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姑娘發出的聲音,他緩緩睜開了眼。
驀地,他的心被揪緊,呼吸變得急促。
他的眼前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見。
不僅如此,他還感覺不到自己的雙腿。
怎麼會這樣?
“小姑娘,我這是在哪裏?為什麼你不開燈?”杜瑾年詫異地問秦夏至。
秦夏至眉頭一蹙,伸手在杜瑾年的眼前輕輕晃了晃,發現杜瑾年的目光沒有任何移動,她瞬間倒吸一口涼氣,“哥哥,你是不是失明了?”
失明了?
杜瑾年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那我的腿呢?我的腿是不是也沒了?”
他忽然覺得自己正在墜入深淵。
秦夏至朝杜瑾年的雙腿望去,隨之搖搖頭,“不是的,哥哥你的腿還在。”
杜瑾年讓秦夏至敲打一下他的雙腿,秦夏至便輕輕敲了敲杜瑾年的雙腿。
“小姑娘,你再多用些力氣。”
杜瑾年沒有絲毫的知覺,他要秦夏至再下點狠力。
結果,他依然什麼痛覺都沒有。
他的腿......廢了。
既然如此,為什麼他還活著?
他明明記得,秦鬆平當時抱著他一起跌落懸崖,他的身體接二連三撞到了岩石,然後一路往下滾,墜入了湖中......
“小姑娘,是你救了我麼?我現在在哪裏?”
杜瑾年的眼睛一片空洞,臉上盡是茫然。
秦夏至如實告訴杜瑾年,“哥哥,不是我救了你,是我爺爺。你現在在加美小漁村,很偏僻很偏僻的一個地方。我爺爺去市場賣魚了還沒回來。”
“你和你爺爺相依為命?”杜瑾年繼續問。
“是的,我是我爺爺養大的,我爺爺給我起名叫秦夏至。我爸爸叫秦鬆平,他嫌棄我是個私生女,就把我丟給了我爺爺。他真的好狠心,竟然從來都沒有來看過我,也沒有給過我爺爺一分錢。”
秦夏至說起自己的身世時,嗓音夾雜上哭腔,帶著對父親的怨恨。
杜瑾年愕然,他不由抓皺了床單,“你是秦鬆平的女兒?”
命運的安排多諷刺,他仇人的父親竟然救了他的命,而此時此刻,他還在和他仇人的女兒說話。
“嗯,我爸爸就是秦鬆平,我爺爺叫秦寶財。我爸爸是個大公司的老板,很有錢,但他發達後就不管我爺爺了,和一個女人生了我後他也不管我了。”
秦夏至哭了起來,淚水止不住。
杜瑾年的心陣陣抽痛,他艱難開口,“不瞞你說,你爸爸可能已經死了。他犯了罪,警方要抓他時,他跳了懸崖。”